“是因为……深夜院线吗？”

就在此时，陆诗怀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柯晶儿，却是忽然开口说话了。

克里斯·爱因斯坦，他……不，应该说是她，却是依旧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但是那微笑已经足够构成答案了。

柯晶儿对此丝毫都不意外。

“当初我注意到深夜院线的时候，我就全力进行了调查。深夜……虽然你进行了多个中介人，但可以肯定，那个院线当初沦落降级为小型院线的时候，是你秘密出资进行了收购。也就是说，你是深夜院线实质上的最高权限人。最终恐怖电影的上映，演员的优先决定权，资源也就是赎死券和诅咒之物的配给，都是你一手派人负责的。当然，死河教也好，元氏家族也好，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陆诗怀紧紧抿着嘴唇，眉头深锁：“深夜院线，是你的……‘研究’？”

“当然。还有很多类似的院线都是我名下，我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才终于将一个道念灵体的演员收了进来。其实之前有个叫张伟的演员……哦，他后来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龙傲天什么的，其实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太傲慢了，被主角光环笼罩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枉费我当初特意赋予席家姐妹很大权限让他多活了那么久，居然还是让我失望透顶。”

“是你将夏盖妖虫的虫卵，投入到深夜院线的恐怖电影里面去的？《尼特莱尔家族》，还有《异度教室》，《魔谷》和《阴间地图》，深夜这种如此片源贫瘠的小型院线居然有那么多高难度的恐怖电影，实在匪夷所思。虽然元血寻将深夜毁掉了，不过我只要花上足够的钱，还是可以将深夜院线所有的历史都翻查得一清二楚。”

说到这里，柯晶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初如果元血寻毁掉深夜院线，你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我还是很意外的。”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让天国阵营的人，尤其元家的人知道我在幕后。你该知道……元清他一直在找‘我们’……他需要足够的可以利用的筹码。在我将他杀死以前，我绝不会让他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事实上，当时信志秘密联系到我元血寻注意到了深夜院线的时候，我还很意外的，没有想到元清居然能够找到那里去。”

“你要剪辑《黑暗/童话》，是为了掩盖什么？深夜院线的研究成果？还是说……”

“暂时我还不打算告诉你们。”

“听我说，克里斯，”陆诗怀面色微微和缓，“你该知道，如今地狱阵营的最高掌权者，是第十九地狱王涅灵·尤诺菲尔·撒旦大人，你该很清楚，如果是他的话，你的‘研究’……”

“必要时我会考虑那么做，但现有阶段我还不希望恶魔介入研究。你该很清楚一件事情……母亲拥有着的是极为圣洁的灵魂。”

母亲……

陆诗怀听到这两个字，就心头极为痛苦。他怎能忘记了母亲？当年，正是如今的第十六地狱王，“千年公爵”陆厉寅，在订婚宴会上抛弃了母亲银黑冬，公然投奔恶魔，从而让银氏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一年后，舅舅的订婚对象夏芙薇又和涅灵一起变成恶魔，酿成了梦魇院线的惨剧。银家的人也因此受到莫大株连，不得不将本身所在院线“补偿”给了死河教的人，以及巨额赎死券的“赔款”，母亲和舅舅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当然，也只是勉强保住了性命而已。在地狱电影院，没有赎死前和修炼资源，出演恐怖电影的义务必然会成为最大的梦魇。变得一贫如洗后，母亲又生下了他们兄弟姐妹。而后也就意味着，巨大的生存负担。那之后……舅舅惨死在恐怖电影中。母亲为了获得高额赎死券，就必须去出演高难度恐怖电影，负责无法抚养她的孩子。

怀孕生下地狱王的孩子，肯定不能让外界知道。当时她在受到外界监视下还可以生下四个孩子，自然是有一位贵人襄助。那就是当时的死河教副教主，俞秀琬。死河教终究在天国阵营是权倾朝野的庞大势力，而身为副教主的俞秀琬，动用全力，自然可以将此事完全隐瞒。她安排了一个安插了自己心腹的院线，秘密让银黑冬生下孩子。然后将孩子安排成父母死在恐怖电影中的“孤儿”。之后，俞秀琬对银家兄妹也是暗中予以接济，这才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但是，俞秀琬也不可能做得太过明显，毕竟她在死河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派，大权当时完全掌握在黑阴姬夫妇手中，黑阴姬真正信赖的人乃是莫轻言，之所以提拔俞秀琬为副教主，不过是因为她便于掌控罢了。母亲极为感激俞秀琬，所以从小反复叮嘱过诗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俞秀琬的恩惠。

“母亲的死……我是不会忘记的。父亲投奔恶魔，舅舅更因为涅灵和夏芙薇而被牵连，我们家族的悲剧都是由于地狱阵营造成的。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就是如此。另外……我来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们，就是关于俞秀琬。”

“对，她在我这边。”柯晶儿看了陆诗怀一眼，说：“我们会善待她。但是如今的死河教，断然容不下她，让她回天国阵营自然不可能，但是她说，宁死也绝不愿意成为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