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圣君手里的那些怨灵有你和圣君的维护,可曾想过冤死在它们手里的无辜之人?”
“就是!”
那些怨灵生前作恶多端,包括那位叫靡乐的侍者以前就是一位邪修。凭什么她死了有人替她收灵,伺机让其复活?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众生不无辜吗?
枉死她手的众生有的甚至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就冲这一点,圣君却还护着她,足以让大家失去昔日对他的敬重。
就在众人围着阿涤以及其余灵岳宫门人讲道理时,刚刚为众灵施完术的圣君从密室里出来了。他一贯的泰然温和,与世无争,面对群情汹涌和风细雨道:
“大家莫吵了,是本君有负众生之望,今日此事难以两全。是以,我将在日落之前离开灵丘……”
“圣君?!”灵岳宫的门人及弟子们闻声色变。
日落?!不到一个时辰了!
圣君轻抬手,制止意欲相劝的门人,坦然道: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即日起,追随本君修行的诸位仍可留下继续静心修行。如有好的去处,但去无妨。”
这世间已无他牵挂之人,这一走,从此不返。
灵岳宫只是他在灵丘的一个临时住所,且身无长物,随时可以走人。多留一个时辰,不过是为了与门人做最后的告别罢了。
“圣君!”人群里,有位长者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墙,来到他跟前卟嗵跪下,“您为何就是不肯舍弃那些怨灵?白帝走了,灵丘不能再没有您啊……”
白帝走了一年,从此没了消息。
当然,飞升了,成了真仙定是另有繁琐之事要忙,有新人要熟识。但与决然而去的白帝相比,去而复返的圣君更真实,更让人有安全感。
“是啊,圣君!”
当人们听到他要离开的话,一时也傻了眼。有一个人率先道出心声,其余人等不约而同地感到伤怀。纷纷恳请他留下,只要毁掉那些怨灵。
可是,那不是一般的怨灵。
圣君的眼里露出一丝难过,但没有多言,仅是伸手扶起跪在面前的老者。尔后转身,命众门人随他返回灵岳宫中作最后一场讲法论道。
等讲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本是过来闹着要毁灵的人群无人离开。而是发呆的发呆,怔忪的怔忪,更有人索性坐在宫外嚎啕大哭。
就连混在人群里的人亦不禁心有戚戚,眼眶微红,一时分不清自己此举是对是错。
坐在台阶上看热闹的元昭见状,脑子里的阴谋论坍塌瓦解,为圣君报复出气的念头亦荡然无存。
说实话,这波动乱她哪边都不站。
圣君或许有诸多理由收集怨灵,可他偷偷净化它们,意味着也清楚此事对众生产生的恐惧感。众生多半是肉眼凡胎,没有他的能力和自信不被怨灵所害。
只能让他毁灭它们,圣君既然选择了保护怨灵,便只能离开。
双方无错,她刚刚想报复的是那些幕后推手。但见众生皆因圣君的离开而哀恸,她心里的那点不平亦烟消云散。
众生皆苦,何必再雪上加霜?
只要和平解决,便无需另生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