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里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方显真实。
道理大家都懂,但至少脸面上过得去。于是聊起天来好像肆无忌惮,畅所欲言,使气氛相当融洽。
元昭很想问问桑渝师兄关于禁魂咒的事,碍于巫兹在场,只能作罢。
以她目前的伤势,连神念传音都做不到,干脆摒弃杂念,专心向二人打听此事的详细经过。一个时辰后,两人就被坐守一旁虎视眈眈的红药医官撵走了。
“传闻龙元君自恃身份尊贵,目中无人。今日一见,倒与传闻名不符实。”回雾幽山的途中,巫兹与桑渝闲聊,“她性情直爽,顶多不耐礼数的束缚,与我巫灵族无异。”
“她本巫灵,自然无异。”桑渝仙君微笑道,睨他一眼,“别说我没提醒你,莫要自作聪明跟她耍心眼。若逼她跟你耍心眼,你绝对没有求饶翻身的机会。”
她的生存宗旨是,要么大家和睦相处,要么敬而远之,要么不死不休。
“少主此言差矣,”巫兹笑容不减,“众所周知,龙元君本我族人,如今在天界身居高位实乃我族的荣耀和靠山。我又不傻,怎会把她扯下神坛自找灭亡?”
她在天界高高在上,正合雾幽山所有部族的心意,她若肯奋起与圣德真君竞天君之位就更妙了。
届时,整个雾幽山将以她马首是瞻,万众一心。
可北月氏族那德性,巫灵各部族至今还有人认为,北月氏的灭族完全是为了逃避振兴巫族的重任而自甘灭亡。
特立独行,毫无集体荣誉感。
这不嘛,如今天界有位北月氏,大家只盼她活着当个吉祥物,不敢指望太多。之前桑少主失踪,雾幽山派人到浴桑岛求助被拒,大家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后来得知她闭关险些殒命,派人去求助的族人又悔个半死,恨自己为啥要去添乱呢?
万一她是因为外界的惊扰而闭关失败,自己一族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得知她无恙,各怀心思的部族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催促他二人前来探望。
年轻人嘛,比较聊得来。
巫兹又是雾幽山比较出色的年轻仙上之一,若能与她看对眼,岂非妙事一桩?
当然,这只是长辈们的算盘。
巫兹心知肚明,但另外两人一无所知。其实知道亦无妨,三位年轻人的眼里无风月,只谈立场。
“你明白就好,”桑渝仙君笑意盈面,“她向来不耐俗务,唯与女蓬从魔界斗到至今。我就算死在你手里,审时度势,她未必动你。但如果你族与女蓬勾结谋害任何族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跟她的敌人结盟的人,就算是她的族人也与女蓬同罪。
上石族乃雾幽山最有野心的一族,甘于平淡的人不多,他深信自己中的音蛊术多半出自上石族人之手。
方才在元昭的面前为上石族说话,是担心她伤势未愈便亲自跑去逮人。更担心她自己去不了,索性派灵山的仙神前往直接插手内务,那是雾幽山的大忌。
当北月氏认真作死的时候,殃及池鱼是肯定的,她不会在乎。只要能找到敌人,就算把整个雾幽山毁个彻底她也认为值得。
所以,内讧还是内部解决的好,莫要劳烦她。
“其实少主只需娶我上石族的女儿,一切纠纷迎刃而解,何至于闹到今日这地步?”巫兹叹道,“我虽为少族长,人心各异难免疏忽。还好您无恙,否则我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