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元十年,太子大婚,虽有外忧内患,却接连告捷,将士们也即将凯旋。
安乐侯知晓朝廷已国库空虚,愿捐出一半家财充盈国库,等来日犒赏凯旋的将士。圣上感激安乐侯的慷慨解囊,特封其女为太子的良娣,择日迎进东宫。
“嘿嘿哈哈哈……”徐县,琅君山的安乐侯府里,年方4的安乐侯笑得像个傻子。眼角泪花闪烁,坐都坐不稳了,歪跌在案旁,“彦啊彦,你个死脑筋,终是斗不过你叔叔我……”
英武善战又如何?能者多劳,注定他安平王的子子孙孙离不开金戈铁马,在外边茹毛饮血,拼死拼活才拼得一份功名。
哪像他安乐侯?年轻时,老娘凭姿色将北苍江山弄到手;如今,他又凭一位女儿就能否极泰来,一辈子将安平王的儿女踩在脚下磋磨。
嫡系又如何?还不是屡屡败在他这外室子的手里?不仅北月彦要跪,等女儿以后凭姿色博得凤太子的宠爱,大侄子的子子孙孙都要对自己的外孙俯首称臣。
那场面,想想便觉得痛快!
幻想着大侄子的表情,安乐侯忍不住拍案叫绝,笑翻在地,下巴那绺小羊胡颤个不停。
如此快意之事,却无人同乐,着实可惜。
自从被软禁在琅君山,虽有高床软枕,婢仆成群侍候,却再无谋士为他寻八卦乐子,感觉人生少了许多趣味。
老母亲因此闷死几年了,他日常无事便与姬妾们嬉闹玩乐。还好,那姓凤的得了江山,不曾对他赶尽杀绝,反而命守将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讨了好些妾室。
什么捐赠家财?他哪来的家财?不都是凤氏赏赐的吗?哦,还有他老妻的一些薄田和铺子,能有几块银子?捐一半,怕是整个安乐侯府连草纸都买不起。
不过是做做样子,说出去好听些,替他女儿挣点脸面罢了。
哎,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终于守得花开见月明。
“来人!”笑够了,他翻起身来,整整衣冠,摆出当皇帝时的威严。等门外的守卫进来,他神态肃然道,“速寻几位嘴巧的舍人来,给本侯解解闷。”
守卫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老货怕是乐坏了脑壳?
“哎,你这什么态度?”安乐侯不乐意了,斥道,“本侯不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岳丈!甭说你等小兵小卒,即便是你们将军日后也要对我恭恭敬敬的……”
“侯爷!”
他正申斥着,从门外进来两名女子,喝止他的是那位年长些的女子。她瞪他一眼,漠然地挥挥手,示意守卫退出门外,这儿没他什么事了。
“父亲。”一位妙龄女子谦恭温顺,朝他盈盈而拜。
“哎哎,我的好女儿,不必多礼!”安乐侯连忙喜滋滋地上前扶起,细细打量,越看越满意,“哎,我儿长得如花似玉,美貌无双,他日定能获得太子专宠,享尽人间富贵。
到那时,就该为父跪你了。”
“父亲言重了,女儿不敢妄想。”虽然满面羞赧,女子依旧温婉应答,“能伺候太子是女儿的福分,父亲切勿得意忘形。被人听见,那便成了女儿的罪过。”
“是这个理,”妇人满意地瞟她一眼,又瞪着安乐侯,“连女儿都比你知礼,让人省心!”
“啧,”被个老妇责怪,安乐侯很不满,睨她一眼,“女儿知礼与你何干?伶儿又不是你生的。你不在自个儿屋里抄道经,来我这儿干嘛?”
这位老妇,便是安乐侯夫人。
旁边的妙龄女子正是他乖巧纤弱的女儿伶姬,伶俐的伶,未来的太子良娣……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是将来的国母。
“看侯爷说的,”侯夫人态度高傲,径自上首席端坐着,“再怎么说,本夫人也是你的正妻,是伶儿的嫡母。就算她成了良娣,也得喊我一声母亲……伶儿,坐吧。”
“谢母亲。”伶姬恭顺地行完礼,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