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都是先人经验,纸上谈兵。”冯长史摇摇头,适时一脸的失望。
“眼前这条路也是先人所开,有路不走,难不成我要耗费余生的光阴去另辟一条大道通京城?”小石子·元昭反驳,“这岂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噗哧,周围的人纷纷别开脸偷笑。
“哎,”冯长史不赞同地纠正她,“此等粗鄙之言,以后要少说。”
被驳面子事小,主子的形象也是亲随的形象,不可妄言。主子尚年幼,幼时不教,待其长大习性已成,已无能为力。
“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必定谨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元昭笑嘻嘻道,“听先生的意思并不满意学生的观点,敬请赐教。”
“并无不满,讹一讹你罢了。”冯长史打趣道,对她有理有据的反驳颇为满意。
不像三公子,被他一讹便诚惶诚恐,茫然不知所措,谦卑有余信心不足。若非在战事方面有几分英勇果断,不仅侯爷失望,他们这些亲随也会陷入绝望。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可惜郡主还小,不知大家伙能否撑到她长大……
“冯叔,大家都跟着我,我阿爹那边真的没问题?”玩笑归玩笑,元昭始终忧心忡忡。
“有老焦他们跟随,自当无恙。”副将参军等人身形魁梧太抢眼,都跟着侯爷,冯长史安抚关心道,“小石子,冷吗?”
“不冷。”元昭摇摇头。
真心的,身上裹着一层层厚重的被褥。外表破烂旧,里边暖呼呼,唯独脸蛋凉嗖嗖的。
“再忍忍,马车在下一个岔道口候着。”
“啊哧!”元昭再次打个喷嚏,带着浓厚的鼻音,自嘲一笑,“糟了,第三个,我可能病了。”
哎,她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脆弱?八成是少锻炼的缘故。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这路坑坑洼洼的,坎坷不平,震得她脑袋晕乎乎。
冯长史瞅她脸色不对,连忙唤来季五替她瞧了瞧。
诊断结果是,她旧伤未愈,又连夜赶路吹了风,着凉发热了。季五喂她服下一颗药丸先撑着,唤来一名女卫上车搂着她继续赶路。
终于,一行人在傍晚时分赶到会合地点。
在那里,有温暖舒适的马车,有热乎乎的汤食,有洛雁、武溪等熟悉面孔。喝了药,又得知阿爹平安的消息,元昭终于安心地躺下歇息。
迷糊间,她来到一条波澜壮阔奔腾不息的河边,坐在一块巨石上,水花四溅。手里挥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摘的青茅,晃着小jiojio,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调: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天地广阔,渺小如她正在自娱自乐,身后蓦然传来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
“老臣桑伯,拜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