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瞿越大地,也照耀着副王黎桓的府邸。今日的天气正如他的心情一样晴朗,他此刻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封军中的塘报,脸上泛起笑意,“赵光义老儿此番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本王正好趁宋军来犯之机夺取皇位,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黎桓正在得意之际,一个年轻的仆人敲响了房门,“千岁,陛下差人传来口信,召您前往御书房,说有要事想与您商议。”
黎桓闻言越发得意,“丁璇啊,丁璇,本王还当此事要再稍耐些时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召我进宫。难道皇位刚刚到手,你就坐腻了吗!”他想着霍然起身,径直走出书房。
此刻御书房中,年幼的丁璇满面愁云,正依偎在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怀中。这位妇人年约三旬,身着一件华贵的长裙,通身透着一股成熟的美感。她用手轻轻抚着丁璇的发丝,眼眶湿润,几欲落泪。
黎桓缓步走入御书房中,朝两人深施一礼,“末将黎桓,参见陛下和太后!敢问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那妇人见来人是黎桓,慢慢把手收了回来,正襟端坐在桌案后,双眸凝望着黎桓,神情颇为复杂。半晌,她才叹息道:“黎将军,先帝在日就常对哀家提起你,称赞伱文武双全,是我瞿越的干国忠良。先帝遇害后又是将军你,为陛下剿灭了阮匐为首的一干乱党,保住了我丁氏一族的锦绣江山。如今宋国趁我们内乱之际,发来十五万大军,实在是欺陛下年幼,藐视我瞿越无人。放眼这满朝文武中,陛下能依靠的也只有黎将军了,敢问将军可有办法退敌?”
丁璇此刻也眨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黎桓,如同溺水将死之人,望着眼前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黎将军,朕刚刚登基,想做个好皇帝。不想让瞿越这么快就在我手中覆灭,你一定会帮朕的对不对?”
眼前这对孤儿寡母,并未激起黎桓的怜悯之心,他心中不断冷笑,脸上却一副大义凛然,“承蒙陛下、太后信任,末将虽不才,但为保我瞿越江山,宁愿粉身碎骨、马革裹尸!只是……”
丁璇闻言仿佛抓住了那棵救命稻草,忙问道:“只是什么?”
黎桓无奈的道:“只是陛下自登基以来,国事都交给了末将,自己威德未立,百官难免欺陛下年幼,生出不臣之心。若末将在朝,自然无人敢对陛下不敬,可末将若带兵抵抗宋国,朝中势必生乱。至时内外交困,只怕陛下不但要失去社稷,就连性命也难保啊!”
丁璇才看到一点希望,瞬间就被黎桓一番话给浇灭了,险些痛哭失声,“黎将军,朕今年才六岁,还不想死!只要你能保住朕和母后的性命,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纵然让朕脱袍让位,朕也绝无二话。”
黎桓用余光瞥了太后杨云娥一眼,见她也泪眼汪汪,不住连连点头,心中冷笑愈甚。可嘴上却连忙道:“陛下,末将受先帝大恩,从一介微末草民,提携为十道将军。陛下更是信任末将,封我为副王,总管瞿越一切事务。末将只有肝脑涂地,方能报效天恩,岂敢谋朝篡位?陛下若再生让位之心,末将情愿一死!”
丁璇被他几句话,说得有些慌了手脚,一个劲的摇头,“黎将军,朕没说你要谋反,更不会杀了你。如果你死了,朕和母后还能依靠谁?朕年幼不会说话,黎将军千万勿怪!”
杨云娥心疼地望了丁璇一眼,转而对黎桓道:“黎将军,哀家知道你是忠臣,不肯坏了名节。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若不接受我儿禅位,只怕不但我们母子难逃一死,就是瞿越也会因我们而亡。如今只有请黎将军看在先帝的份上,担上谋朝篡位的污名,才能解救我们母子和瞿越的万千黎民。”
黎桓摇头,道:“太后定是有所误解,末将方才言下之意,是想让陛下做好防范,以备万一。如今定国公阮匐、名将丁佃、范盍,俱已授首,想必朝中也无人再敢作乱了。”
丁璇还欲再劝,杨云娥却道:“皇儿,黎将军既是爱惜名节,不肯接受禅位,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依哀家看,此事过几日再议也不迟。”
黎桓深施一礼,道:“多谢太后为末将考虑,末将这就回府谋划退敌之策,末将定不负陛下和太后所望,一举全歼宋军,让老儿赵光义再不敢侵犯我瞿越!”他说着缓步退出御书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丁璇见黎桓走了,叹气道:“母后,黎桓真是个忠臣!孩儿主动让位他都不肯接受,不似那些乱臣贼子,费尽心机想谋权篡位。可是母后,如果他坚持不做皇帝,孩儿真怕有朝一日,我们母子会被奸人所害呀!”
杨云娥此时脸上的神色远比丁璇复杂得多,她望着天真无邪的丁璇,悲痛的道:“皇儿,黎桓此人阴险狡诈,口蜜腹剑,你难道真当他是忠臣吗?若非你父皇、皇兄走得太突然,你又年幼懵懂,难控大局,哀家绝不会拱手把我们母子的性命,以及瞿越的万里河山拱手让给黎桓这个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