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阴坡,常年不见阳光,人迹也比较罕至,树木花草都生得格外幽深。宇文延懿靠在一块大石旁坐着,举头望天,他恨苍天无眼。满腹悲愤无处诉说,一腔仇恨无处倾泻,两行热泪顺着他的面庞不断滚落。
他点指苍天,怒骂道:“老天爷,你真是瞎了狗眼!我宇文氏做错了什么,竟落得如此下场?刘玉那个狗官,作恶多端,却可躺在血淋淋的功劳簿上,安安稳稳做他的高官?这世间还有公道二字吗!”
宇文延懿的话音才落,就听不远处传来“哒……哒哒……”的轻响,他本能的握紧双拳,提防着道:“什么人!为何偷偷摸摸来到无虑山?”
不多时,一个闭着双眼,长相十分普通的老人缓步走了过来。他手持青竹盲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斜襟长袍,给人的感觉像个算命先生。
老人不断用盲杖探路,发出轻响,慢慢的走到了宇文延懿身前。宇文延懿从未见过这个目盲的老者,不由得微微一怔,老者却一不小心撞在他身上。
宇文延懿正想闪开,老者竟忽然抬起手,在宇文延懿英俊的面庞上胡乱摸了起来。宇文延懿本想一把将老者推开,可念及他双目已盲,又身处高山之上,一旦用力过猛,只怕会把他推落山崖,只得冷声道:“老丈,你我萍水相逢,纵然你是长者,这样做恐怕也不妥吧!”
老者似乎根本听不见宇文延懿在说什么,自顾自的用盲杖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年轻人,你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宇文延懿略感吃惊,不知该如何回答,老者又在地上写道,“老朽有办法帮你除掉仇家,不过你需要答应老朽一个条件。”
老者写完这些字,又在下方写了一个“愿意”,一个“不愿”,随后盲杖悬于两个选项之间,等着宇文延懿的答复。
宇文延懿眉头微蹙,心道,“这个老者莫非是位世外高人,若他真能帮我杀死刘玉,我的仇不就报了吗?可看他又瞎又聋,只怕自身都难保,又怎能帮我报仇。”
老者等了半晌,不见宇文延懿做出答复,又在地上写道,“老朽既出此言,就有办法做到,不必迟疑。”
宇文延懿点点头,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握住盲杖的尾端,在“愿意”上点了一下。老者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在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药瓶递给他,然后继续写道,“这瓶奇毒无色无味,食者初时毫无察觉,但三日后必定暴毙身亡,还望慎用!至于老朽的条件,日后你自会知晓。”
老者写完这几句话,转身缓缓向无虑山下行去,片刻都不愿停留。宇文延懿紧紧握住药瓶,暗道,“虽然有了这瓶奇药,但想用它毒死刘玉仍是难如登天啊!师父和同门如今又都袖手旁观,不肯助我,以我一人之力如何报仇?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练就一身过硬的武功才是正理。祸事因师父而起,不如就趁他闭关之机,把他毒倒,夺走《九耀七星诀》,这样想杀刘玉就简单多了!”
宇文延懿想罢,得意的冷笑数声,惊得林间鸟雀乱飞,在空中盘旋良久都不敢落下。忽然,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他只道是方才的老者又回来了。但脚步声靠近后,看清是师兄萧挞凛,忙敛了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萧挞凛见到宇文延懿,微觉诧异,问道:“宇文师弟,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师父刚才得到消息,混沌教教主司马无明近日到了辽东一带,特意叮嘱我们不可擅自离开望海堂。”
宇文延懿一笑,道:“师父说他过几日要闭关,我特来后山石洞里看看缺些什么,这几日好帮他备齐了。萧师兄,你找我何事?”
萧挞凛道:“方才师父见你不在,特意让我们把你找回去,怕你被司马无明蛊惑了,我们找遍了前山没看到你,就来后山找你了。”
宇文延懿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回望海堂。”
萧挞凛没有多想什么,和宇文延懿并肩而行,一路上再三劝告他不要因为仇恨蒙蔽了心志。宇文延懿故作轻松,握住药瓶的手,却下意识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