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异常寒冷,一夜的大雪覆盖了整个汴梁城,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清晨的汴河大街在第一个商贩的吆喝声中苏醒了,人们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纷纷走出家门,长街依旧人山人海。
慕容云瑶一连玩了几天,仍未尽兴。一早看到窗外的大雪更是来了兴致,匆忙敲响了云子霄的房门,“云哥哥,你快起来呀!外面下雪了,快一起出来玩啊!”
良久,云子霄才缓缓打开房门,问道:“妹妹,昨日我们已把汴河大街都逛遍了,今日你还想玩什么?”
慕容云瑶弯腰捧起一团雪,笑着道:“我们就玩这个!”她说着把手中雪扬向云子霄。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吹动了云子霄的衣袂,吹散了她手中的白雪,晶莹的白雪在白衣前飘过,纷纷扬扬的飞向远方。这一幕深深地映在慕容云瑶的脑海中,很久很久……
云子霄望着慕容云瑶,一笑道:“妹妹,这有什么好玩,我带你玩个好玩的。”他转身朝客栈的伙计借了两把铁锹,拉着慕容云瑶径直走出客栈,走上人头攒动的汴河大街。
慕容云瑶忙跟着跑了出来,娇笑道:“云哥哥,你要带我玩什么!要是不好玩,看我一会儿不把你埋雪里!”
云子霄并不回答,只见他停下脚步,用手中铁锹开始铲雪。慕容云瑶十分失望,一拉云子霄的衣袂,道:“算了吧,云哥哥,这铲雪有什么好玩的!”
云子霄故作神秘的一笑,“这只是第一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来帮忙铲雪。”
不多时,两人已把地上的积雪都铲到墙角,少说堆得也有一丈多高,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小山。云子霄不断用锹拍打积雪,直到把积雪拍实,这才停了手。
此刻客栈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就连店里的伙计都凑过来看热闹。其中一个伙计笑道:“两位客官,你们住店不但多给银子,居然还帮小店铲雪,这铲雪的活平日都是小的做,小的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二位啊!”
慕容云瑶闻言脸有些红,忙拉拉云子霄的衣角,小声道:“云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吧!”
云子霄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话,只淡然的道:“店家,能否给我一缸水。”
几个伙计相视对望一眼,随后依言快步进了客栈抬水,几人很快就抬来来一大缸清水。云子霄伸出右手托住缸底,把偌大的水缸在手中转了数圈,似乎不费吹灰之力。随后他把缸口向下微倾,缸中清水均匀的倾泻在堆积如山的积雪上。
近日天气寒冷,加之不断有北风呼啸而过,方才堆积如山的积雪,顷刻间变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众人见状愈发好奇,纷纷瞪大眼睛望向云子霄,都想看看这个外表像仙人一样的少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刚刚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却突然散了。只因远处的街口出现一乘黄罗小轿,小轿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可街上的众人见到这乘小轿后,却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个个争先恐后的涌了过去。
“王爷,小的这儿有上好蛐蛐,请您上眼!”
“千岁,草民今日有新戏法,您一定要赏个光啊!”
“殿下,小生自幼画丹青,希望能得到您的品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清净的汴河大街,刹那变得人声鼎沸。这乘小轿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径直向前缓缓行进,似乎轿中之人对这些人说的话全无兴趣。
众人盼着八王驾临已非一日,自然不肯轻易放小轿离开,竟顾不得礼数尽数拦在轿前。前面的轿夫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扭头问道:“千岁,这些人拦在轿前不肯走,如何是好?”
慕容云瑶见众人都像小轿狂奔而去,也好奇的望向这乘小轿。只见轿中人微微撩开帘子,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晨曦斜照在他的脸上,把他衬得越发贵气十足,放眼天下除了八千岁赵德芳外,哪还有这般人物?
赵德芳看看眼前这些人,打了个哈气,“本王放着好好的南清宫不待,一大清早跑到汴河大街与民同乐,可你们就拿这些糊弄本王吗?”他说着看向轿夫,有些闷闷不乐的说了声“落轿。”
轿夫们闻言连忙落了轿,赵德芳懒洋洋的从轿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他随手打开钱袋,里面发出耀眼的光芒,赫然是十几个金灿灿的金锭。众人见此更是拼了命的吆喝起来。
赵德芳一边打着哈气,一边不耐烦的道:“别挡本王的路!这些东西本王看腻了,换点儿新鲜的玩意儿来!”他说着拿起一锭金子,朝人群中随手一扔,似乎抛出去的不是一锭金子而是一枚铜板。
众人见状无不发出尖叫,纷纷撕扯扭打在一起,好像一群抢米吃的小鸡。赵德芳看着眼前景象,放声大笑,随手又向人群中掷出几个金锭,这才为自己开出一条行进的路。随后他无奈的摇摇头,似乎今日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他能看上眼的。
赵德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了不远处的那座客栈前。他的目光也停了下来,停在客栈前那位白衣胜雪的轻年身上。只见白衣轻年丝毫不为金钱所动,只默默的从腰间拔出宝剑,随着一声龙吟,剑光竟把满城的白雪照耀得黯然失色。
白衣轻年手中宝剑流转,竟削向面前的冰山,他的动作飘逸得如同舞蹈,潇洒得宛如挥毫。宝剑随着轻年舞动,时而像迅捷的闪电,时而像缥缈的微风,时而又像纷飞的暴雪。他手中宝剑每舞动一下,面前的冰山就被打磨一遍,原本全无规则的冰山,竟顷刻间就被雕出了轮廓。
白衣轻年停了剑,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他面前的冰山,竟已被他雕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仙鹤。这一幕把赵德芳看呆了,非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想鼓掌两只手都不听自己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