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俊材忽然冷笑,道:“哈哈,师父,这条不许随意踏入后山的戒律,是为弟子特意加的吗?如真是如此,弟子荣幸之至呢!”他的声音一改两日间的平和、稚嫩,变得霸气而冷厉,凭谁听来都会打心底感到一阵寒意。说罢,他霍然从腰间拔出长剑,肆无忌惮的刺向穆廖!穆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非但没有大惊失色,相反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任由耶律俊材的长剑刺向自己咽喉。耶律俊材心中吃惊,剑势随之微微一顿,只这一顿,剑上顷刻少了原有的迅捷与凌厉。“宇文狗贼,你以为凭着这点儿雕虫小技,就能骗过我们?痴心妄想!”一个姑娘的声音骤然从房外响起,听声音正是耶律汀。
耶律俊材侧目望向堂外,见耶律汀手握长剑,挟持着慕容云瑶缓步而来。慕容云瑶项间横着利刃,不敢随便反抗,双眸却望着面前的耶律俊材,一脸的惊疑,“你……你是谁?是来救本姑娘的?”
“慕容姑娘,让你受苦了!”耶律俊材知道身份已经暴露,索性也失去了再掩饰下去的意义,伸手抹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原本那张英武、冷傲的面容。慕容云瑶见到这张脸后,有些被震惊了,她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冒险来救自己的居然是那晚匆匆一面的宇文延懿。
慕容云瑶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宇文延懿倒持长剑,朗声道:“慕容姑娘,你能为素昧平生之人拔剑相助,我宇文延懿又岂可做忘恩负义之徒?别的话不必再说,这就随我走吧!”他说着身影一晃,刹那欺近耶律汀身前,一剑泛着森然寒芒,直刺耶律汀持剑的右腕。
耶律汀武艺虽然不错,毕竟不是宇文延懿的对手。她见长剑来势又急又狠,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断然无法硬接,不由踌蹰道,“我如果放手,两人势必逃下山去,万千心机就要赴之东流。可如果不放手,我的右腕势必被宇文延懿刺中,我纵然同时杀了慕容云瑶又于事何补?”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穆廖忽从榻上跃起,刹那挡在耶律汀面前。在场三人俱是少有的高手,偏偏没有一个人看清,穆廖到底是何时动的身,又是如何挡在三人中间的。但穆廖虽挡了上去,宇文延懿手中长剑却丝毫未停,相反更加迅猛了几分。
穆廖见势微微一侧,将周身内力灌注于右手掌心,伸手去拨宇文延懿手腕。他这一拨看似没用多大力道,然而任何人一旦被他拨到,手腕纵然不折,长剑也势必随之调转方向,再狠辣的招数也要霎时变为废招。宇文延懿岂会不知穆廖的厉害,索性趁他右掌尚未拨到之际,眨眼换了方向,一剑径直刺向他的掌心。
慕容云瑶见宇文延懿此剑使得颇为灵动,一时把自己的处境都抛之脑后了,忍不住脱口叫了声好。耶律汀狠狠的盯了慕容云瑶一眼,将长剑又抵近她项间几分,想以此为威胁让她闭嘴。慕容云瑶见此不仅没闭嘴,反而大声道:“宇文少侠,你加把劲儿呀!快点儿把这个老家伙收拾了,咱们好一起下山!”
宇文延懿掌中长剑越使越快,聚如长虹贯日,散如灿灿群星,“呲呲”的破空声不绝于耳,森然的杀意充斥在整间房中。如果宇文延懿的对手是寻常的一流高手,此刻纵有十个,亦纷纷毙命于长剑之下。可惜,他的对手是号称大辽武圣,后半生中未尝一败的穆廖。别看穆廖残了一条臂膀,使出的掌法同样精深奥妙,变换万端。而且,穆廖的内力雄厚至极,这无疑让本已鬼神莫测的掌法,使出时多了一分浩荡无际,大气磅礴之感。
掌来剑往,奇招迭出,杀意激荡。两人的招数越使越快,期初一招一式,慕容云瑶和耶律汀还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时间一长,耶律汀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她只觉满屋俱是掌影、剑光,内力鼓荡起的劲风在她耳畔呼啸,将她这样一个暂时的局外人都吓得胆战心惊。
“宇文狗贼!你中计了,还不束手待毙,更待何时!”萧挞凛的声音赫然在门口响起,他的声音本就雄厚、爽朗,此刻一声大喝宛如九天响起一道霹雳,让宇文延懿平白感到一阵心悸。
耶律沙随后也到了门口,点指宇文延懿喝骂道:“没错,要想活命,就快把武器放下!否则,休怪我们一涌齐上,砍了你的狗头!”
宇文延懿掌中剑势不辍,同时偷眼向门外一瞥,只见萧挞凛、耶律沙率领着近百名辽国士兵将房门堵得水泄不通,即使宇文延懿武艺再强,想一人一剑逃之夭夭,亦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宇文延懿不屑的望着手中长剑,暗自怒道,“耶律俊材好歹也是个皇亲国戚,手中的兵刃也未免太寒酸了!若有我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在,即便面对千军万马,又有何惧!”
穆廖见宇文延懿愣神,一掌挂着“呼呼”的劲风,只击宇文延懿前胸。宇文延懿向旁一闪,咬了咬牙,竟毫无征兆的跪在穆廖面前,道:“师父,弟子此次甘冒奇险来到望海堂,一不为了欺师灭祖,二不为了抢夺秘籍,三不为了大宋杀敌,只为救我的恩人一命。师父若是看在昔日之事上,定要杀死弟子,弟子无话可说,但盼弟子死后您能饶过慕容姑娘,弟子便可含笑九泉了!”
“你……”穆廖见状一时愣住了,竟不知是该一掌打死这个逆徒,还是放了他与慕容云瑶,任由两人携手共去。萧挞凛、耶律沙、耶律汀三人方才一心想杀了宇文延懿,同样未曾料到他竟会做出这般举动,这下也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慕容云瑶见此,心中说不出的感动,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穆廖犹豫片刻,郑重的命令道:“汀儿,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