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景刚出现在村口,就有一群村民主动迎了上来,领头的那人身高不过六尺,身材中等,肚子微微发福,最显眼的是其脸上的鼻子,又红又大,明显是一个酒糟鼻,头上扎了一个发髻,其中掺杂着不少灰白的发丝。方仲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此村地保,根据卷宗所记,酒泉村现任地保唤做刘守,年约五十。
“是方大人吧。小老儿是本村地保,先前从城里得知府司今日会派大人下来,特携全体村民在此等候,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到舍下饮一杯水酒稍作歇息如何?”
刘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挺着一只酒糟鼻对着少年稽首行礼。
“刘老客气了,唤我仲景即可,大人二字在下可不敢当。至于水酒就免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口酒泉再说。”
方仲景也不托大,同样回敬了一礼。
“那可是太好了,小老儿也不拘礼数了,就喊你一声仲景小哥了。”
酒糟鼻老头刘守哈哈一笑,下一秒便做起了带路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走进了村中。
酒泉村依山而建,白墙黑瓦,矮矮的房屋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因为是干着酿酒的营生,家家户户院子里放着许多酒缸,空气里都弥漫着酒的香味,少年仅仅闻了几口,就感觉略有熏晕。
而那口清泉正在村尾一处峭壁边,旁边有一座颇具规模的作坊,里面大大小小堆满了酒缸,还有不少村民在其中劳作。
“仲景小哥,就是这里了,这口泉可是本村的命根子啊,村里三百多户人全指望着它生活,可如今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变故。马上就要开年了,附近各个府县酒庄的订单早就排满了,可是这酒却迟迟酿不出来,到时光是赔偿恐怕把酒泉村卖了都不够。”
刘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连带着后面黑压压的村民也都跟着纷纷躁动起来。
“刘老,别急,我先看看再说。”
方仲景见状只能先安抚一下躁动的村民,然后在酒糟鼻刘老头的带领下走到了泉水边上。
这口泉水并不大,长宽仅有三四尺,但是泉水清澈明亮,没有半分杂质。方仲景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光看外表这口酒泉和其他地方的泉水别无二致。于是少年伸出手指在水中轻轻蘸了蘸,接着就放入了嘴中品尝起来。下一秒,方仲景的脸上瞬间变得扭曲异常,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峭壁边缘开始剧烈呕吐起来,那副架势似乎要把苦胆都给吐出来。
“这水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这味道…”
方仲景先是拿出腰间水袋漱了下口,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接着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知道陆大哥当日对此有什么看法?”
“也不知为何这酒泉会突然变得如此苦涩,让人一下也摸不着头脑,至于陆使君当日查看后和仲景小哥是一个模样,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本想着次日继续调查,陆使君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让人唏嘘啊。”
刘守苦笑着说道,整张老脸都是耸搭着,显得郁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