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宫,西棰宫一座偏殿处,大族长阿合喇弥依旧身披褐色长袍盘腿坐在法台前,她手掐法诀似乎是在做法,她身后国师张道灵恭恭敬敬的守在一边为其护法。
只见法台上布置了一个造型古怪的青铜盆,盆中盛有一汪清水,铜盆四周点燃了四只蜡烛,只不过蜡烛却诡异的闪烁着血红色的烛光,看起来异常诡异,铜盆中不断地在闪现一些影像,其中信息让二人看的面色凝重。
半晌后,阿合喇弥收起了术法,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道灵,新太子居然是公子晟,看来我们得寻一条退路了。”
如今内宫中,知道内情的早就被霍丞相清理了,现在又一纸命令,把大族长他们封锁在内宫中,寸步不得外出,至于宫外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内宫中人却是一无所知,直到大族长阿合喇弥察觉到不对劲,施展秘术才明白三世皇帝驾崩后宫外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张道灵也意识到情况凶险,还是说道:“师傅,应该不至于吧?如今内宫重兵把守,封锁严密,这也是历代先主驾崩后的惯常行事,只要等到新君登基,我等自然全身而退。”
阿合喇弥道:“你难道没察觉到这宫内宫外很多事情都透露着一丝不合常理?”
张道灵想起先帝都驾崩了两个多月了,内宫居然还是毫无动静?便疑惑道:“师傅言之有理,先帝都已经驾鹤西去数月,如果按照常理来说新君早该继位了,可霍相居然还有心思为公子晟举行太子册立大典,我到现在都看不透霍相到底要做什么。”
阿合喇弥道:“老身大概明白他要做什么,老身猜测公子晟可能并非是先帝遗诏中所选定的太子人选。”
此言一出,顿时把张道灵惊的魂飞魄散,张道灵颤声道:“师……师傅,这…这怎么可能,这……”
阿合喇弥长叹一声,说道:“这些年你陪在先帝身边,这庙堂之上的争斗多少有些耳濡目染,眼下这种种诡异之处你还想不通其中关窍吗?”
张道灵经大族长点拨,猛然想通了许多,恍然道:“师傅,徒儿明白了,眼下霍相所作所为就是在掩人耳目,如果安乐侯公子晟真是太子人选,他不至于万里迢迢把公子晟秘密接进宫内,如果先帝选定的就是公子晟,先帝爷在世的时候公子晟早就该回京了,绝不会把他外放就蕃。”
阿合喇弥轻轻点头道:“说的不错。”
阿合喇弥忽而又问道:“道灵,霍相国最近对你的态度如何?”
张道灵,说道:“相国大人对徒儿还算客气,时时恭敬有加,如今我已经帮他炼制好了冰魄丹,以保证先帝圣体不腐。”
阿合喇弥闻言,皱眉道:“我们是知道先帝实情的人,你觉得霍相掌权后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张道灵眉头紧锁道:“师傅,不瞒您说,恐怕是早晚的事,先前在先帝内宫中的大小寺人宫人在先帝爷驾崩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全部都换成了生面孔,如今内宫知道先帝详情的算上我们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说到这里,张道灵对霍相国手段之狠辣可谓是背后生凉气,这些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被秘密处决了。
张道灵,说道:“师傅,以您四相归一境的修为难道还要怕他们不成?大不了我们闯出宫去便是了,千军万马我等无法力敌,如果一心要跑,这天下谁还能挡得住师傅您。”
阿合喇弥摇头道:“先帝身边有青衣使为朝廷效命,即便是跑也是不容易的,老身猜测青衣使内部就有四相归一境的修士为朝廷效命,当初先帝东巡时,老身就察觉到了两位此境界的高手在先帝身边护驾。”
张道灵闻言,一脸不可思议,当然以他天师修为的境界是根本感受不到这类高手存在的。
张道灵,说道:“师傅,这些年来,我陪伴先帝身边日久,有些事情我大概是知道的,青衣使即便是当朝丞相,恐怕也很难指使的动,这批人只对先皇绝对效忠,霍相国只是一介外臣,他的势力在外朝,按晋律,外朝官员是无权调动青衣使的,霍相国若是要想指使隶属于青衣使的修士对我们不利,恐怕也要等到新君登基后才有可能,他们这些人只对皇帝负责。”
阿合喇弥闻言道:“原来如此,恐怕现在霍相国也只是想暂时稳住我们?”
张道灵颔首道:“是的师傅,我们要赶在太子殿下正式登基之前想办法赶紧脱身,没了先帝的庇护,我们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
阿合喇弥沉吟半晌,说道:“要走只能你先走,老身不能走,我要等到新君登基后在看一看朝廷的态度。”
张道灵焦急道:“师傅,您……”
阿合喇弥一摆手,说道:“老身怕的不是刀兵加身,跑是容易的,如果老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告而别,以后万一霍相主政,说动新君不再支持老身复国,泰沙头上没了大晋的紧箍咒,便不介意再次派兵大举入侵我国,到时候我莱玛国又将陷入绝境,眼下短暂复国,恐怕也是昙花一现。”
张道灵还想在劝,阿合喇弥已然心意已决,说道:“你不必在劝,如果新君果真要对老身下手,也是老身的命,只盼我莱玛国不再受泰沙铁蹄蹂躏,于愿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