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大船还要运载士兵、被抓住的倭寇、岛上的珠宝及其他,也着实紧凑,根本腾挪不开给徐翀。因而,徐翀最后也只能架着渔船离开。
那管事的正是徐翀口中所说的,好大喜功的方将军,这人身上有明显瑕疵,但也有有点,便是心思细腻,会来事。他也是担心只有徐翀二人离开会出事,所以另外拨了四人随行,如此,几人轮换着驾驶,好险在尧哥儿满月时赶到家。只是,总归晚了一步,宴席都结束了。
徐二郎继续道,“渔船体积小,远远比不上大船的平稳,稍微遇到点海浪就飘摇的厉害。加上三郎他们又赶时间回来,自然昼夜不歇,如此,怕是被折腾的不轻。”
徐翀确实被折腾的狠了,本来从出兵打倭寇起,就枕戈待旦的。倭寇虽然被台风血虐了一波,但他们能骚扰东南沿海这么长时间,而至今没被赶尽杀绝,反倒还猖狂势大,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就说他们性狡诈,手段狠辣,进攻和埋伏的手段也出其不意,这就很给他们压力。
况且把战场定在倭寇岛上,虽然能避免闵州百姓生灵涂炭,可越是接近倭寇岛,倭寇们越占地利优势。他们对附近海域的暗礁也多不了解,这要是一着不慎被人捅了船底子,被埋伏成功了,他们那还有脸回去闵州,干脆自挂东南枝算了。鸊
出于这种种考量,此番出发的士兵,俱都肃穆以待。所以虽说这次出站看似轻松,可领头的比以往可心累多了。
徐翀也是如此,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陡然回返闵州,心劲自然会松散许多,加上疲劳困乏,早先身体的种种状态就凸显出来,可不就漂着了么。
不过徐翀到底年轻,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瑾娘去花厅用早膳时,大老远就听见徐翀在和他二哥炫耀他儿子。
说尧哥儿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帅小伙,长大了指定一群小姑娘在屁股后边跟着;说尧哥儿手里有劲,握着他的手指不松手,长大指定力大如牛,也是当将军的好料子;又说尧哥儿胳膊腿儿都长,指定是个大高个,这是遗传了他爹的优良基因,以后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如此种种,絮叨的瑾娘嘴角都抽了好几下。
也就徐二郎不动如山喝着茶,好似没听见徐翀的炫耀。只是不经意间看向徐翀的眼神,满满都透着嫌弃。鸊
瑾娘甚至都可以给他那眼神配个画外音,比如,“救你有儿子,我没有?”“你是眼瞎么?尧哥儿明明眉毛都没长出来,头发稀疏,据说还没睁眼,怎么看出来浓眉大眼的?”“你儿子是不是力大如牛不知道,反正我闺女力大如牛证据确凿”“你儿子要十几年后才是顶天立地好男儿,屁股后边一群小姑娘追着跑,我和大哥就不一样了,儿子现在就顶天立地,屁股后边一群小姑娘……”
瑾娘绷着嘴巴,努力忍住笑。
她看长乐、小鱼儿和长绮也一脸扭曲,赶紧开口解救几个孩子,“快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徐翀终于住嘴了,狼吞虎咽吃一波,随后撩了筷子就回去稀罕他儿子了。
花厅内诸人见状又是一阵无言的笑,笑过后长乐就说,“婶婶,我和师傅稍后准备再去一趟秦府。”
“好,去么,有什么需要婶婶做的,你提前说。”
长乐摇头,“不需要婶婶做什么,我都张罗好了。我知道婶婶好奇吴讯小公子的状况,不过师傅也说只有七八分把握,并没有完全之策。小公子病入沉疴,师傅说,若是早两年治疗,兴许能好用药些,如今却是重不的,轻不得,一切都得谨之慎之。依照师傅说的,得缓着来,两三年之内能治个五、六分,都算大有成效了。”鸊
“这已经很不错了。”瑾娘由衷叹了一声,连李神医这样见惯了疑难杂症的,都觉得吴讯的病情棘手,可见这孩子病的着实严重。
不过也多是因为伤了根基,而他年纪又小,不敢用虎狼之药,不然就怕影响以后了的岁数,这才让李神医束手束脚。不然,想来换做是个成年人,吴讯痊愈的几率会更大,治疗的时间也会更短。
长乐看了一眼眼睛放亮光的长绮,又说了一句,“师傅准备药浴和针灸双管齐下,其中有几味道药难买,秦家三爷说是今天能送过来。我和师傅这就准备过去行针施药,今天怕是要在那边呆很久,婶婶就不要准备我的午饭了。”
“哎,行,婶婶知道了,稍后就不去唤你了。想来秦家也不敢轻慢了你,你和李神医尽可以在那边好好搓一顿。”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毕竟李神医讲究养生,这个年纪酒肉都很少沾了。这老大夫也很有一股子洒脱之气,瑾娘特意邀请老神医和他们一起用饭,老大夫也不应,只说自己吃用更自在。每天吃些粗茶淡饭,老神医却像是吃什么珍馐美味,倒是时常提醒身边的万叔和白叔,说什么上了年纪,少吃些荤腥酒肉,多吃杂粮才是长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