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道：“我确实是一道程序，但见过您的都说您好看，我只是复述采集到的数据而已。”

姜苗又笑了，“油嘴滑舌！”

那眼睛道：“这并不是油嘴滑舌，人工智能是最不会说谎的。会说谎的只是人类，如果有天我说谎了，那一定是人类先说的慌。”

姜苗幽蓝的眸子暗淡了下去，轻声道：“再好看的长发也只不过是孤芳自赏！”

那眼睛道：“有一位诗人说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没有人是孤芳自赏的。”

姜苗笑道：“真的吗？”

那眼睛道：“这不是我说的，我只是一道程序，程序是不知道什么是真是假的。”

姜苗无语。

那眼睛道：“你看今夜的月亮多美，那不是你最想要的风景吗？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呢？”

姜苗说道：“我为什么不看下去，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吗？”

那眼睛道：“是的，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负责巡查的小眼珠子被破坏掉了。”

姜苗平静道：“在哪个位置？是感染的异变者破坏掉的吗？”

那眼睛道：“西北方向，信号中断时小眼珠子正在洛城南郊执行巡查任务，数据来不及回传小眼珠子就被破坏了，具体情况不明！”

姜苗思忖道：“那里不是有两名仙庭的师兄在巡逻吗？不知道需不需要帮助？大眼珠子我们走……”

她纵身一跃，似风儿一样轻盈，又似光儿一样迅猛。一抹银光从信号塔坠落，银光踩着屋顶，跳跃着朝着西北方向赶去。

那眼睛追了上去，说道：“喵喵，我更喜欢你在地幔里给我取的名字，请叫我远瞳——可以看见远方的眼睛。”

姜苗道：“好的，大眼珠子。”

远瞳用全息投影在自己的头顶上打出，“……”它知道这个应该怎么用，人类一般在表达无语的时候，就会用上这六个圆点。

洛城南郊真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连一块监控摄像头都没有。

远瞳道：“没有摄像头，无法调取监控录像。”

姜苗道：“信号就是在这里中断的吗？”

远瞳道：“是的，更准确来说是在南郊1-6号院附近中断的。是否上报异常特殊部门，申请搜查令？”

远处掠来两个黑影，两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姜苗的身边，

黑衣人道：“姜苗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苗道：“我的巡逻机器人在这里被破坏掉了！”

另一个黑衣人吃惊道：“什么？就是你那个小眼珠子吗？那可是用玄铁制造的，虽算不得什么名贵的炼器材料，但也是练气大圆满境界的修士都破坏不掉的存在啊！”

姜苗皱眉，道：“不知道两位师兄一直在这边巡查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黑衣人道：“我们发现了一个御剑飞行的黑影，但没有找到人。她应该不是“异常”，异常是地球灵气复苏过程中暂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这类人并不具备操纵法宝的能力。”

姜苗说道：“有没有可能是这个黑影破坏掉的小眼珠子？”

黑衣人到：“不是！刚才我们正好在这边搜查黑影的下落，明显的感受到了邪能的气息。应该是受到邪能感染的异变者，破坏的小眼珠子。”

另一个黑衣人道：“但现在邪能没有了，邪能不可能没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异变者被消灭了。”

姜苗说道：“这么说洛城南郊存在异常者，或者修士？”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眼下并不适合大规模搜查，只能增派人手暗中调查。”

另一个黑衣人道：“我们要回去复命了，姜苗师妹还有其他任务吗？”

姜苗说道：“我想在这附近转一转。”

姜苗想在这附近转一转是真的想在这边转一转，像现在一样可以看到星星，可以看到月亮，可以看到乌云真的很好。

夜里的街道很静，静到可以听到昆虫的鸣叫，这是属于大自然的神奇乐章，也是属于姜苗的音乐盛典。她陶醉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乐章。

她太爱这个世界了，爱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滴清水，一片落叶，甚至一缕微风。

她贪婪的吸吮着洛城带着泥土与草木芬芳的清新空气，她张开怀抱拥抱着清风，拥抱着黑夜的洛城，拥抱着整片辽阔的天地。

这个世界真大，真好。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让白茶产生过了好几天的错觉，实践上遇到仙人也不过是中午的事情而已。

在凌晨的天光下，天空呈现一种青灰色。

还好有月光，即便不打灯，白茶也可以看见路，提着垃圾袋转过仓库，出了院门，门口垃圾桶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怪异的服装，像动漫的人物，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轻甲，腰间悬着一柄银色的长剑，银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舞动。少女闭着眼睛，张开臂膀，像是在拥抱月光。

银色的月上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白茶只觉得好美，一种圣洁的美丽。

少女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幽蓝色的眼睛，笑着说道：“你也喜欢月光吗？”

白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说道：“我是来倒垃圾的。”

这是多么突兀的对话啊，在这样的夜，这样的少女面前是不应该说这种话的，应该说：“是啊，你和月光一样的美！”

但白茶就是说了，说出了最不应景的话。

因为他发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出现一位穿着这样的服装，像只有在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服装的少女，他总觉得不会是一样好事。

白茶马上就想到了那只银白色的眼睛，而他手中的垃圾袋里，正好就有那眼睛的碎屑。他并不想和少女有过多的交流，他只想扔下垃圾转身就走。

少女却好像很想找人说话一样，说道：“你真是一个浪漫的诗人，踩着月光来扔垃圾。”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那光亮在眼中打转，谁都看得出她是在真心的赞美。

但白茶仿佛看不见这份真诚一般，说道：“你是不是有病？”

黑衣人道：“路人都是健忘的，你看你现在还记得问我什么了吗？”

到这里白茶基本可以断定黑衣人就是官府的人了，只是不知道隶属于哪个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