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贺无言收起手枪，整个人变得乖巧异常。

似乎，刚才果断杀人、把人杀得魂飞魄散的人，并非他本人，说不定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你问。”

“一、此人一开始对你无害，是被你逼得反目，为何如此做？”

白发中年人的问题，真的是直击要害。

贺无言有些发愁的抓了抓后脑勺，不是在思考怎么编谎话骗人，而是纠结实话怎么讲。

“老子从小，能看见鬼魂，有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身中十几弹的残魂、满身都是水的溺死鬼……可老子从不怕，老子相信自己的命，他们弄不死老子。有一次，老子看到了有人贩子，本打算报警，可老子直觉告诉老子，自己能解决，然后老子跟受害者的魂魄合作，端掉了一窝的人贩子，那年老子九岁。”

“后来，老子有段时间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情，去了部队，危机感什么的老子没有，可每次遇到危险，直觉会告诉老子不能去或者走哪里是活路。怎么说，就像是老子的心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沈岩这个人吧，老子感觉不行，对老子绝不好，不像西楼、吴桐那般真挚，也不像吴桐一脉老白头他们那般带着目的，而且他杀了老子认识一人的好兄弟、好爸爸，老子不能坐以待毙甚至同流合污。”

“有理有据，你的心很特别，像明镜，看得明白。第二个问题，你应该知道你很特殊，《七策》、长生不老甚至龙脉庇护，未来你想做什么？”

贺无言前期的回答有些扯，但最后一句为朋友，足够让中年人满意。

比起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让贺无言想到了很多。

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开始他毫不避讳，却也能从那些人身上感觉到恐慌、害怕，后来他不再在人前与魂魄交流。

九岁，他喜欢上了做菜，那时候他就想开一家私家菜馆，却被老爷子提溜到部队磨炼。

六盘山事件，儿时记忆恢复，再次看到了久违的不该存在，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诡调局六处，一直做咸鱼做到退休，却在雨镇遇到了西楼，长生、妖族、鬼王、轮回接踵而来。

记忆一篇篇闪过，贺无言最后想到了中秋节那晚，热闹喧嚣的院落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想到了新年时，偌大别墅里三个人包饺子，气氛之中的沉闷。

“想返修屋子，接西大顾问回来，每天做菜给西顾问跟吴桐，还有两位小祖宗，嗯……热了去海边教西顾问冲浪跟他去钓海鱼，冷了忽悠吴桐堆个大大的雪兔，让他冷着脸跟雪兔拍照，很可爱。”

“很简单的愿望。”白发中年人，点头，抬手指向一个通往迷魂区深处的道路。“去取走属于你的宝藏，包括蛊尸也属于你。”

“多谢前辈。”

贺无言很开心，从背后里取出叶子，给每个没有神智的人，含下。

白发中年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白雪之中。

来之时，雪地上没有脚印，走时同样如此。

凉亭、美酒、美食，两位气质宛如天上仙人的中年人。

“这愿望，跟当年那小家伙差不多，简单美好。”

黑发中年人，笑得开怀！眼中，看向倒影中的贺无言，也多了一抹认可与赞赏。

“是呀。”

白发中年人点头，想到当年那个长得精致漂亮的金瞳少年，那般的回答，嘴角笑容也抑不住。

‘救受我庇护者，吃遍天下美食，观天下万种美景，永远无悔无怨无恨。’

可想到后来，白发中年人的笑，再也提不起来。

多好的孩子，终究是被红尘俗世拖扰了，被一些人的贪婪害了。

黑色的气雾滚动之间，男孩一身好看的锦缎长袍，脸上装出一脸的淡定，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落在尸体身上。

计划里，本应是他杀人，谁知道这个人类突然改变主意。

“贺无言，人死了，你要遵守约定。”

“十米的大床，席梦思床垫，明天保证送到门口。”

一点小钱，拖点关系的小事，贺无言愉快的一口应下。

如果床真的能重复刷静鬼王的好感度，贺无言不见意把国内外的软床，全部买回来，送到静鬼王的家门口。

听到贺无言答应，静鬼王眼中的光芒更加闪闪亮。

“怎么想到杀这人了？这大坏蛋，恐怕任谁都想不到，会死在你手上。”

愉悦完，静鬼王恢复了之前的镇定自我，将一领域之主的气派，拿捏得妥妥当当。

“直觉直觉，怎么一个个都问老子？都当老子是软白兔呀。小时候老爷子觉得老子的器官不能反馈危机感，把老子丢去部队磨炼。现在你们咋就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是只好欺负的白兔还是好骗的凯子？”

表示自己再过两年，就能奔三的贺无言，很不满一群人把自己当做未成年。

以前就算了，现在他再不亮点手段，恐怕有人就要到自己头顶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