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用狠厉但却低沉的声音问道：“谁告诉你们恶念之灵不能有心的。”

没等血鲅回答，暗墨身上的气息一收，轻喘了几口气，将手伏在了自己的左心之上并低下头。

“我有心，她就在这里，她在痛，无时无刻都在痛。”

说完她抬起头，表情依然在微笑，可两行清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下。

这在血鲅看来很不可思议，就连他现在也开始怀疑了，面前这个恶念之灵实在太诡异了，她拥有足够的情感，所以她难道真的有心吗？

恶念之灵没有心，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在这一刻血鲅却有些动摇了。

“你们感受过吗？感受过从地狱到天堂，最后又再一次回到地狱的感觉。又或者说，是在心碎掉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

说完暗墨举起长剑，对准了寒林飞语气变回平静道：“我不想杀你们，但我不得不杀，但如果你们可以放弃白墨选择逃走，那我或许可以让你们活下去。”

寒林飞这时已经再次召唤出了魔剑，面对暗墨的话语他一言不发，只是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光月林诺已经和寒林飞融合，魔剑之上八璇的力量开始聚集。在这其中暗墨可以阻止，但她没有，在她看来这没有任何意义，差距太大，她根本不需要去阻止。

“你想好了？冲上来，你会死，连带着你的女人，这很蠢，你们本可以活下去的。”

寒林飞依然没有说话，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寒意震的周围空气仿佛都要结冰了。

当八璇蓄力完毕以后，寒林飞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他的表情很坚决，不过看在暗墨眼中这依然是愚蠢的。

突然间，时间仿佛变慢了，寒林飞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但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减缓了千百倍，让寒林飞的动作如太空漫步。

闭上眼，暗墨仿佛陷入了回忆。

她刚凝聚出实体时，那是一个修仙的世界。刚出现的她便有十几岁，而且实力低微，没有父母，没有记忆，没有感情。

就如血鲅说的一样，她就好像是一个傀儡，除了知道自己叫白墨，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残酷的修仙世界，她是生存不下去的，在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可她实力低微，就在即将被饿死时，她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老人，他自称云烟道人，是霞云宗的宗主。

见白墨可怜，云烟道人将她带回了宗门。说是宗门，那其实只是小山之上的几座破房子罢了。

而宗门内也只有两人，除去云烟道人便只有她的大师兄，再加上白墨，整个宗门也只有三人。

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师兄时，那是白墨第一次有了精神上面的波动，应为他长得实在太帅了，虽然不知道他实力如何，可站在山崖之上就好像真正的仙人一般。

不过，对于没有任何情感的白墨而言，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她的想法只有一个，活下去，变强，然后杀死面前的二人。

她不会感觉这很不妥，也不会感觉这有多么的违心，应为她没有心，也不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又或者是恩将仇报。

云烟道人将白墨交给大师兄，让他教白墨修仙。起初白墨很警惕，面对大师兄的问话也不予理会，脸上的表情更是一尘不变。

大师兄同样很高冷，他很孤傲，也很少会和白墨说话，面对白墨的到来好像还很不满。

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白墨发现大师兄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在无意中一直照顾着自己。

只是，这种温柔不会表现出来。也在后来，慢慢的白墨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开始转变曾经的想法。

同时，白墨也确定大师兄和云烟道人都是隐士高人，而她所在的宗门也是隐世宗门。

大师兄教自己剑道，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句话都能让白墨顿悟，领悟出无上剑道。

虽然大师兄说的很缥缈，好像是在胡说，可每一次都能让白墨从中获得灵感，打破修炼遇到的瓶颈。

慢慢的，白墨越来越强，她也开始和大师兄交流，只是白墨依然没有情感，或者说她有了一丝情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师兄第一次带自己下山，而自己那身为恶念之灵的杀意也再一次展现出来。

也在那一次，大师兄第一次对自己发了脾气，那是白墨第一次见到大师兄生气的样子。

她想道歉，想要告诉大师兄她错了，她再也不会了，可白墨的表情依然淡漠，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回答，而说出的话也那么像是在敷衍。

是的，她岂止连用什么样的声音去表达自己的悔意都不知道，只能看着大师兄流露出那失望的眼神。

心中很难受，可那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白墨也不知道。

仿佛是发现了白墨的问题，大师兄对白墨的修行很少关注了，更多的是在教她为人。

大师兄带着白墨走了很多地方，在大师兄的教导下，白墨第一次学会了笑。

那时的她真的好开心，笑了很长时间，岂止笑到脸都僵硬了。

慢慢的，白墨学会了哭，学会了笑，知道了什么是伤心难过，什么是幸福或者开心，学会了去做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白墨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她感觉到了那微弱的心跳。

白墨兴奋，她跑到大师兄面前，她问大师兄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人。

大师兄却摇摇头“不，你虽然有了心，可只有当你不依靠学习，真正用这颗心去领悟出一种情感时，你才能真正的成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