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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友 行走红尘0 2925 字 2023-05-21

高小云收到信后,在孙天雷21岁生日的那一天,给他回了最后一封信,还寄来了一本散文集。

天雷:祝你生日快乐!你的21岁生日就快来临,希望幸福、快乐属于你,也许你一直在恨我,在怨我,也不会在乎我的祝福,也可能根本就瞧不起我的祝福。然而,我不管你怎样看待我,我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忘掉过去的一切不快,希望你一生好花常开,好景常在,因为毕竟我们曾经是好朋友,也有过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交往日子。不过现在,我不敢说是否可做你的朋友,配不配做你的朋友,只是希望以后相遇时,不要成为陌路人或者仇人就是了。你也不必把我们的分手全归于你的不是,我过去也有冒犯你、错怪你的地方,现在也只好请你原谅了,还是忘掉的好,不提了。眼看你们就将出去实习了,一定挺忙的,不打扰了。

完毕

孙天雷内心对高小云的确有怨恨,同时对自己也深感不满。失恋让他反省,让他深思,眼看毕业在即,今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在这样的情绪中,一直都没有再跟高小云写信。直到大学毕业前夕,心情慢慢归于平静之后,才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

小云,祝你快乐。先谢谢你的生日祝福,寄过来的散文集亦很好。无论如何,我都将谢谢你的一片真情。

在收到你分手信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确消沉过,痛惜过,怨恨过,现在回想,觉得再正常不过。相信你也可以理解。只要他真心爱过最终又一无所有,他都会是这个样子,除非他从不曾在乎。熬过了这段日子,我也平静了许多。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对你敞开心扉,我从不想对你有任何思想上的保留。

我最大的失败,就是没能在现实生活里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并且因为性格的原因,让你感觉不到幸福,也许还有什么你不肯明说的原因。但我要说的是,你不必勉强自己,不爱就是不爱,我不会责难你,祝福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今日,我即将迈出校园,步入社会。蓦然回首,心中惆怅,留恋那往昔的时光,忍不住掉下眼泪。怀念那一札厚厚的信笺,曾经寄往远方的傍徨、孤独、希望和痴迷的心愿、醉人的誓言。怀念那座刚刚砌成又倒塌的“愿一起同甘共苦”的爱情宝塔忧伤里,总埋怨那一份相知的默契为什么迟迟未来。

踽踽独行的我,如果总想着去挽回去补救,最终也会是一无所有,因为现在的我不够强大。既然无法追回,我选择含笑与过去告别。我应该不只是在追梦中痛惜,更应该在失意后奋起。让生命重新振作。让我们各自重新开始,重新塑造,重新去领悟生活,重新去寻觅爱人。过去的不成熟,不意味着没有真情,我会牢记。我不会因现实而丢失浪漫,我要让熄灭的心灵重现炽烈的火光。

请不必再提什么怨与恨,恋爱里没有谁对谁错,你没错,这是真心话。也不要再提“配做”与“不配做”,我以前说过,我们依然是朋友,决不会是仇人。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在寻寻觅觅中过来,在悲欢离合中过去,但总是多一点悲欢好,只有这样,才足以铭记终生,加快自己的成熟。姑且相信吧,生活依然美好,生命只有一次,人不能同时踏入两条河,这条道那条道,孰好孰坏,永难比较,你不必顾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希望你不要总是屈从于客观和现实,不要轻易向命运低头。人活着为什么要那样现实,为什么不可以多一点罗曼蒂克,为什么不对明天多抱一点希望?相信爱情,相信明天,生活不会亏待你。

该说的似乎已经说尽,再说依旧苍白无力,悲也罢,喜也罢,留得一个美丽的遗憾,我已知足。虽然最终失去,但我依然相信过去的我曾拥有你的一段真情,尽管尝到了撕心之痛,但毕竟归属于美丽。我感激生活的馈赠,给我的灵魂刻下如此难忘的感觉。曾经的我哭过也好笑过也罢,都不会放弃最后的一点自尊,去开拓属于我的事业。我相信,未来的我如果足够强大,一定可以收获新的爱情。是你的理智促进了我对现实的领悟,让我对人生有了崭新认识,我不敢庆幸但谢谢你曾经作出的选择。

最后,我承认我已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激情,对写写画画之类的事情也完全疏远。谨以小诗一首献给你,不过是抄录而已:

幽香

随风而来

我还来不及咀嚼

风过了

幽香逸去了

完毕

孙天雷知道,这封信寄出去,他和高小云之间就彻底结束了,今后,可能会放不下,但必须放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空虚寂寞一直拥围着孙天雷。

有时,他会一个人匍匐于低矮的刺丛下,窥视麻雀儿从头顶飞掠而去,把留在树叶上啜泣的蚂蚁放回平地回家;有时,他会情不自禁地构思写作下一封情书,突然发现没有了写作对象,只能走在路上自说自话,莫名唏嘘,惹来路人怪怪的眼睛;有时,他会守在烛光下,在肖邦那首优美的“月光曲”中悠悠地遐思,夜风吹来,他便会伸出手去护着烛光,好让凄凉的思绪随那跳动的烛火向前去;有时,他会独自守在雨窗前,看砸碎在屋檐下的雨滴,看风中时左时右的树影,看雨中飞东飞西的树叶不知不觉打湿了心情。他知道,他落寞的心跳依然在为高小云而存在。因为想她,他烦闷而倦怠,心事如轻烟,飘飘荡荡,令眉头难以舒展。

他知道,沉淀需要耐心,疗伤更需要时间。于是就这样静默,再静默。让静默成为分手之后应有的一种风度。忆往昔,天涯路远的相思,带给他的不只是孤独与忧伤,还有许多温馨的回忆和美丽的幻想。在安谧的梦境里,她优雅的丰姿,一如既往的明亮修长,定格在他心灵的窗棂之上,而自己,就站在梦境的高处,静静地将她欣赏,心波荡漾,爱意如潮。即使从此成为路人,她也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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