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南馆陶镇的战场上。
火炮的轰击此起彼伏。
喊杀声和枪声也在战场上交织。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变得清明。
远处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了。
公元1794年1月14日凌晨。
三更时分。
太平军就开始了针对明军南馆陶镇的炮击。
不过由于太平军的火炮大多都是从各地城墙上拆下来的老式城防炮。
这种沉重的铸铁前装滑膛炮极为笨重,移动不便,而且只能发射实心弹或是霰弹——都是只能直瞄射击,所以很难威胁到蹲在坑里面的明军步兵。
但是太平军的火炮数量很多。
像是把火炮这样的“技术装备”集中起来使用也是基本的军事原则之一,刘之协的太平军之中虽然将领们都没有像是明军的军官这样接受过什么正统的军校的训练。
但是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流”,某些时候甚至是要比科班出身的更加灵活。
比如说现在的太平军步卒就用打湿了的棉被扑在铁丝网上,然后通过步兵踩踏,渐渐的就出现了一条不受铁丝网阻碍的道路。
用这样的土办法虽然能突破铁丝网。
但是却很难突破明军的火炮和线膛枪组成的火力网。
从三更天开始。
太平军持续不断的冲击,虽然一度有士兵摸到了明军战壕前方,但是确被雨点一样的手榴弹打退了。
当天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
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钻了出来,阳光照耀在白雪皑皑的华北大平原的时候。
在南馆陶镇以西大约方圆一里的地面上,是一片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了猩红的地面上。
血液和白雪的混合让整片大地都变得泥泞。
“侯爷,不能在冲了!咱们的人都要打光了!”
前方,被一阵密集的榴弹轰退下来的一名太平军军官跪在在前线督战的太平军通州侯冉天元面前。
浑身血污,沾满了深红色的泥泞的脸上露出了两条清线。
眼泪和鼻涕都一起流了出来。
惨啊。
太惨了。
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打仗的啊。
这根本不是打仗。
这是让人分批分批去送死啊。
从凌晨打到了天亮。
他们甚至都没有摸到明军战壕的边。
这样死人的速度让这些一路大战而来的天国战士也闻之变色。
“天王有令,继续冲击,闻鼓不进者斩!”
冉天元咬着牙抽出宝剑,带着督战队向前,将溃兵收拢之后,又编成了一个步兵阵列,又一次展开了对前方明军防御征地的冲击。
大明天子的团龙旗和大明日月旗就在前方不远处高高飘扬。
这短短的不到五百步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仿佛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越过去。
而仿佛又是那么的远。
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之后,却依旧无法让对面的明军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要冲到敌人的壕沟里面就好了!肉搏战,十个打一个!怎么都赢了!”
冉天元咬着牙想道。
这句话。
在两三个时辰之前,是让诸多天国领兵之将笃信的天国将赢得这场战争的根本理由的话。
到了现在。
恐怕就成为所有人还在苦苦支撑的信念。
冲!
冲过去。
只要能冲到敌军的战壕里面就赢了!
拢共五百步而已,只要能全速冲击起来,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
“冲!再冲一次!”
“快快快!把武器拿起来!”
“天国万岁!”
“打赢这一仗,中原就是我们的了!”
“天王有旨,凡冲阵而阵亡之天国士兵,家属都将得到至少五十亩田地的抚恤!”
“冲啊!田地会有的!富贵会有的!”
在各级军官的鼓动下。
天国的士兵们勉强排列成一个横队,又朝着前方的龙潭虎穴冲了过去。
迎接他们的。
是没完没了的炮弹和子弹。
这一回。
几乎还没冲出几步,就被头顶砸下来的炮弹给轰散。
啪啪啪。
明军的士兵依托着战壕,将枪械架在沙包墙上,瞄准了射击,在一百多步外,就枪枪毙命!
在后世一战的战场上。
残酷的堑壕战几乎让整个欧洲的血都流干了。
而就是这种如此消耗人命的战争模式,迫使欧洲各国君主们不得不抛弃雇佣兵制,转而用民族主义来号召人们来当义务兵。
而正是欧洲君主们为了打仗而忽悠底层人民“国家属于民族,民族的利益就是每个人的利益”从而得到了大量的廉价义务兵的同时。
这些相信了“国家民族的利益和我息息相关”的底层士兵们转过头来就开始质疑君主独裁的合法性。
从而让欧洲各国彻底的要么共和要么立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