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翰竟然把这篇白话文看完了。
驱赶百万百姓进南安府。
这朝廷也太不像话了。
这可是自己的百姓啊,
怎么就能把人家赶走呢?
而且还是往明军的地盘上赶。
这也太残暴了。
林天翰想道。
随后他猛然警醒。
“反报,这是反报”
将报纸丢进火盆。
林天翰深吸一口气,然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明王真的去看望了难民营的百姓?
这可真有仁君之风
不对。
这想法有点危险了。
静心,静心。
月上三竿。
林氏老宅,林鸣鹤的房间内。
林鸣鹤趴在床上,屁股火辣辣的,根本睡不着,心思也不知道飘在哪儿去了。
吱嘎。
门口被打开了一道缝。
“阿兄”
虎头虎脑的脑袋探了进来。
“则徐,这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林鸣鹤想要翻个身,结果却痛的他龇牙咧嘴,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阿娘让我给你送药过来的”
林则徐悄悄的溜了进来。
把门带上。
奋力搬了个凳子到桌案边,肚子垫在凳面上向上挪。
将桌子上的油灯吹亮。
“阿兄,你干嘛非要惹阿爹生气啊”
林则徐趴在床边,好奇的问道。
似乎也忘记了要给阿兄送药这事了。
林鸣鹤伸手将挂在林则徐腰上的药拿了过来,龇牙咧嘴道:“不是我要惹他生气,是他不明白大势。”
“什么是大势?”
“大势就是胡无百年运,明王要复汉家江山,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谁是鞑虏?恢复什么中华?”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忙你的去。”
“阿兄,你不说我就问爹去。”
“诶诶诶,回来我说!”
林鸣鹤伸手将林则徐提了回来。
他足足比自己这个二弟大十一岁。
算是长兄幼弟了。
“这驱逐鞑虏啊,就是”
林鸣鹤拉过枕头,垫在屁股下,坐直了身子娓娓道来。
良久之后。
林则徐的小脑袋沉了下来,趴在床沿,嘴角开始流口水了。
林鸣鹤将幼弟抱上床,盖上被子。
自己走到窗边。
盯着半空之中的明月。
“日月为明。”
林鸣鹤握着拳头。
“我要去投明王!”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浮现。
事实上。
在几天前看到日月报上关于广州要办科举,各地举子只需报名都可参加之后。
他就开始有这个想法了。
“福建距离广东这么近,怕是很快就会属大明了”
林鸣鹤坐在桌案边,想要写下道别信。
磨墨,下笔。
却猛然惊醒。
“我留下书信,容易给家人惹祸!”
林鸣鹤深吸一口气。
“等我在大明混出模样,衣锦还乡不迟。”
匆匆打包了包袱,包了几两平日里攒下来的白银做盘缠,乘着夜色就出发了。
“好啊,十二旅兵入郴州、衡州,两地都未经血战,轻松占领!”
此时的朱道桦还留在南安府。
乾隆的计策是有效的。
确实是阻挡了明军北上的步伐。
不过这段时间大明上下除了要安顿从赣州府被驱赶来的百姓,别的也没闲着。
郴州、衡州两地都没有多少守军。
一个旅数千步卒,就轻松拿下。
“只是占了府城,地方上还是士绅地主控着,不算全有两府。”
跟在朱道桦身边的宋湘说道。
天子近臣果然是容易得官。
宋湘现在也不是秘书官了。
而即将要成为湖南招抚使。
等湖南一省全部拿下。
大概率就是湖南巡抚了。
真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宋湘虽是嘉应州客家人,不过年轻时在粤秀书院进修,也去过湖南游历。
和湖南当地一些名士相交。
“湖南和广东不一样,湖南绅权极重,且是湘湖理学的大本营,所以要安靖湖南,还是要得到当地士绅支持才是。”
湘湖理学学派,在历史上就相当有名气。
后世变革之时。
来自湖南的才俊就是其中弄潮儿。
算是很能办事的。
除此之外。
还特别喜欢报团结党。
势力很大,不好对付。
而且朱道桦也不可能一股脑的把这群湖南人精英推给清廷。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万一再出个剃头圣人。
那可够得上朱明王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