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瑾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陈玄又有右手轻轻的抚摸在陆瑾瑜的头顶秀发之上,仍旧是一言不发。
“你...你想干什么?”陆瑾瑜越发疑惑:“你不是要和我说柳云的不对劲吗?怎么不说了?”
陈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正色道:“如果刚刚是另外一个男人在动你的头发,你会是什么感觉?”
“其他男人?”陆瑾瑜失声说道:“当然是狠狠一拳砸在他的门面上,然后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再把他揍得连他祖宗都不认识。不过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陈玄暗自点头,还好陆瑾瑜不会对自己动手,他认真的说道:“就在我们出发之前,我曾经进宫见了一次皇帝,而那次非常不巧,这柳云将军也在场。后来还是我离开的比较早,不过在我不经意间回头之时,发现皇帝就是和我刚刚一样的眼神与神情,动作也是差不多,他非常温柔的为柳云拿下了落在头顶上的一片树叶。而柳云的反应也很奇怪,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不过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就仿佛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当然我不是女子,也不懂她的心思,我就是向向你请教一下,这样正常吗?”
陆瑾瑜连连摇头:“当然不正常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皇帝与这柳云肯定是互相有意思啊,不过听陆沉说,皇帝比他还要大两岁,那今年已经过三十了,而这柳云估计也快三十岁了吧,年龄上倒是差不多。可是这柳云又长得不是很漂亮啊,也不年轻了,皇帝怎么会喜欢她呢?”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陆瑾瑜又询问道:“陈玄,那你觉得柳云漂亮吗?”
陈玄连连摇头,这种送命题该怎么回答他还是无比清楚的。
不过这样还是不够,陈玄又连忙说道:“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眼睛早就被养叼了,除了你之外,其他女子都是什么外拐裂枣啊?那简直是不值一提啊,不是和你吹,我平时都不带正眼看她们的,要不是皇帝下令让柳云与我同行,你看我搭理不搭理她就完事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陆瑾瑜连忙捂住了陈玄的嘴巴,她非常谨慎的朝窗外看了一眼,还好,柳云并没有靠近。
“也不能这么说吧,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用这样贬低人家的,万一要是让柳云听到了,她好歹也是将军,而且手下有这么多精兵,到时候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陈玄搂着陆瑾瑜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不会让她听到的,我又不傻。”
陆瑾瑜又沉思了起来,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有些迟疑的说:“其实想想也不是很奇怪。陆沉说皇帝的亲信也就只剩下他和柳云将军了,陆沉和皇帝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所以他是皇帝的亲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柳云呢?她只是一个将军而已,最多算是臣子。要是没有一些特殊关系的话,那怎么会发展成皇帝的亲信呢?而且他们年龄都差不多,说不定皇帝和这柳云是日久生情呢,相伴的时间久了,又岂会拘泥于一个人的皮相?”
陈玄微微颔首,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倘若事实不是陆瑾瑜说的这样,而是像陈玄最初猜测的那般,皇帝也和陆沉一样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而向来不苟言笑的柳云若是对皇帝无意的话,又怎么会对皇帝虚与委蛇呢?
从当初在边陲东原镇的那一次相见,陈玄就知道这位少有的女将军手段严酷,根本就不是会虚与委蛇的人。
看来柳云的确是与皇帝互相有意思的,所以皇帝才会把去年那件去边陲押送和谈金的大事交由柳云去做,毕竟能够真正信的过的人已经并不多了。
“可是不对啊。”陈玄又质疑道:“倘若皇帝与柳云将军相伴多年,互相爱慕,那当今的皇后又是怎么回事?据陆沉说皇帝当时非常固执的册封了当今的皇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分明就是用情太深的样子。再有眼下这件事,我们此行就是为了皇后来寻药的,而且是那种听起来就非常不靠谱的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只要皇帝稍微冷静一些,就知道这种药十有八九是根本不存在的。现在京中人手不足,而皇帝与祁王的较量又到了关键时候,倘若不是皇帝真的急了眼,又怎么可能把为数不多的亲信柳云派出寻药,而且还带走了一千精兵呢?”
事情的诡异之处就在这里,如果说皇帝让他们离开京城去做的是什么靠谱且非常要紧的事,那陈玄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现在为皇后找药这件事明显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
陈玄曾偶然听陆沉提起过,这皇后的父亲乃是与祁王有旧的朝中重臣,看起来皇后与皇帝的结合更像是一场迫于局势与利益而已。再加上不经意间发现的皇帝与柳云之间的情愫,更是间接证实了这一点。
可即使是这样,皇帝还是派出了柳云带重兵来为皇后寻药,到底是何意图呢?
身为皇帝,三妻四妾三宫六院的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算皇帝与皇后同样日久生情,舍不得皇后香消玉殒,那也不至于让同样与他情投意合的柳云来找药啊?
倘若皇后与柳云都是皇帝的心上人,那么皇后无疑就等于是大老婆,而柳云则是小老婆中的一个,这些老婆之间迫于皇帝的威严,不整天掐架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为了彼此冒着天大危险千里迢迢的去找救命药材呢?要真是这样,那陈玄也只能感叹一句皇帝实在是太会玩了。
陈玄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明明有思路就要被他捋出来了,可偏偏卡在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只要把这最关键的地方梳理通顺,那么事情的脉络将会变得非常清晰。只是他一时没有弄明白难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陆瑾瑜也因为陈玄刚刚所说的话而略有所思,她缓缓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们应该都弄错了。”
“什么事?”陈玄一阵错愕。
陆瑾瑜抬头看着陈玄的脸,她非常笃定的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进宫去见皇帝吗?在临走之前,皇帝的确是因为皇后的病情加重而悲伤万分,可我却有一种感觉,皇帝的悲伤似乎是可以装出来给我们看的!”
“这怎么可能,他一个皇帝,还需要给其他人做样子?”陈玄有些不是很相信陆瑾瑜的观点。
陆瑾瑜皱着眉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可是有一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那一人,皇帝陛下的情绪转换太明显了,在提起皇后的事之前,你们好像是在说什么伪造证据的事,而那个时候,陛下根本就没有一丝悲伤情绪,似乎根本就么有皇后重病这件事一般。听说皇后的重病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日子了,那么不外乎有两种结果,要么是陛下一直因为皇后的病而走不出来,一直郁郁寡欢,另一种可能就是陛下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明白了一味悲伤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皇帝那天是如何表现的呢?之前他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一眨眼功夫却又成了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太刻意太明显了,分明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可今天听你提起了柳云的事,我觉得皇帝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柳云,那个病重的皇后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可是皇帝啊,需要这么做吗?”
陈玄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么我想不但陛下对于皇后的感情有问题,甚至就连这皇后是否真的生病也是有问题的了,看来这里面的水还是挺深的,并不是简单的寻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