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住在了村长家,村子后面的那条河流叫做束水。河面虽窄,却深不见底,前几年几乎每年夏季都有人因为失足落水而丢掉性命。
河流缓慢幽深,看起来就像是被河道紧紧的束缚住了。而且每逢雨季河水漫上来时,都会给地势不高的村子造成非常大的麻烦。只是村民们日常灌溉庄稼还需要仰赖河水,所以对于这条束水河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口口相传下来,这条从外表看起来相当普通的河流被笼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关于这条河流的传说随之越来越多,因为这条河流而丧命的人也会被看成是河神抓去了。可是这一两年来,已经再没有任何人失足落水而亡了,最近几年也没有过大的雨季,所以人们已经渐渐忘了河神。只是这次离奇失踪的几个小孩让人们又重新拾起了这件事。
在知道李修远三人还没有吃饭之后,村长特意给他们送来了一些自家做的家常便饭。
饭桌之上,陈玄看到村长已经走远了,桌上只有他们自己人时,这才抱怨着说:“你们看看,村民们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却要把那些上好的东西一股脑扔到河里去。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李修远不赞同陈玄的看法,他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啊,村民也是为了祭祀河神嘛,再说了这也一年到头了,为求平安给河神送点祭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陈玄有些惋惜的说道:“寻求心理安慰倒是没问题,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对此深信不疑,这就太令人可惜了。”
陈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是根本不想掺和这里的事,可是架不住陆瑾瑜非要来。
他对这里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出事的都是些小孩,据说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那么陈玄觉得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如果想要查清楚这里的事,就必须要先了解这里的村民。细究到底是谁和那些失踪的孩子有过矛盾。
而且那些消失的孩子去了哪里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外面有一尺多厚的雪,车马根本无法前行。陈玄这么一个正值年富力壮的年轻人,在雪中走路都十分费劲,要是几个小孩的话,肯定走不了几步就得累趴下。出了村之后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陈玄可不相信那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够走到多么远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前几天的时候雪停了下来,如果真的有人出村了,那么肯定会在雪中留下非常明显的脚印。
就算是处理尸体,也用需要一个地方来埋吧。
“修远,你知道失踪的那些孩子之间有没有存在什么联系?”
李修远想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的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没听村长提过。我想那些孩子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吧,只不过是同龄人而已。”
同龄人?陈玄又说道:“不是说还有一个婴儿也死了吗?村长说那个婴儿是最先死去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要不我把村长叫过来,你直接问他吧,我这人没啥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修远憨笑了一声。
“那倒不用,明天再说吧,而且我有一种感觉,这事可能还没完呢。”
“什么意思?”李修远停下了筷子,不解的问。
原本默不作声的陆瑾瑜也抬起了头,她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接下来还会有人死吗?”
陈玄笑着说:“只是有预感而已,当不得真。”
有一句话陈玄没有说,如果没有人再出事的话,人生地不熟的他可能根本无法弄清楚已经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是谁做的。只有凶手再次动手,他才有可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修远摇了摇头,十分自信的说:“不可能再出事了。我已经问过村长,最近几天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而且他们也给河神送祭品了。”
陈玄觉得和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无法再沟通下去了,所以就不再言语。
吃完饭后,和村长关系不错的李修远给陈玄两人留下了独处的机会。就在李修远前脚刚刚离开,陆瑾瑜立刻将陈玄拉到了一旁。
“陈玄,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陈玄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陆瑾瑜如此凝重?
“我见到了那个死去的婴儿的母亲,不过我觉得她的表情却有点怪怪的,据说她的孩子是被冻死的,可我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失去爱子的伤心欲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害怕或者恐惧什么东西。”
陈玄揶揄道:“你又没孩子,怎么知道人家现在是什么心情?”
陈玄当然觉得陆瑾瑜只是想多了而已。
陆瑾瑜冷哼一声:“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反正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我有一次发烧了,我娘就在我的身边一夜未眠,而且哭成了泪人,哪像是我刚才见到过的那个女人哟。害怕死人害怕尸体都很正常,可是会有人害怕自己亲人的尸体吗?如果我死了,你会觉得害怕吗?”
“呸呸呸,我说你这举的都是什么例子啊。真是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陈玄被陆瑾瑜的话雷的外焦里嫩,立刻对陆瑾瑜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
陆瑾瑜傻笑几声,干脆利落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可是我也是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例子。这不就张口随便说说吗。”
陈玄一本正经的说:“修远不是在吗?你可以用他来举例啊。”
“哦,那我换个说法,假如李修远在你的身边被冻死了,你会觉得害怕或者恐惧吗?”
陈玄斩钉截铁道:“不会,我只会觉得有些难过,不大吃大喝三天就恢复不了的那种!”
另外一个房间,正在和村长说话的李修远忽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李修远小声嘀咕着:“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陆瑾瑜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就是说啊,一个母亲的尚未满月的孩子被离奇冻死了,她不难过不哭泣,反而是一脸恐惧的表情,你说奇不奇怪?”
“不奇怪,对于未知的事物,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恐惧的。”
陆瑾瑜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夜深了,由于村长家里的空房并不多,他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此只能让陈玄和李修远住在同一个房间。
李修远笑呵呵的上了床,并且脱下了他那黑色长靴,一双走了整整一天路的大脚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