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我们都变老了,一睁一闭,我们就死了。时间总如我们不愿意放手的感情,在指缝间流逝,逃走的猝不及防,冬日的夜来的总是早一些,就像少年不愿面对的愁苦,来的让人心悸。
看着黑下来的天气,以及空空如也的门前,葛大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还等吗”?
身旁的火炉也只剩下残星,不过身体的冷是次要的,王不死感觉自己的心更冷,那几日的为东市百户所的百姓义务打扫卫生错付啊,一下午的时间王不死都在等待感恩的百姓,可是很遗憾,没有拿着瓜果菜蔬的百姓,也没有提着腊肉鸡蛋的商人,更没有抱着养了十八年老母鸡的憨厚长者,当然了,白花花的银子更是不可能的,王不死感觉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但没有收到任何的精神感激,更别提物质的了,想到上辈子工作辛苦的环卫工人还有一些大领导亲自送凉茶,王不死的心情更加的不好,虽然领导送凉茶会有几十个记者在一旁拍照。哪怕是形式主义,王不死也想要啊,再不济你送个锦旗来也算是对自己一年工作的肯定,做锦旗的银子让自己报销也情愿啊。
王不死的心很疼,然而身边还有没眼力劲扎心的人,眼神狠狠的瞪了葛大一眼。
当然了,扎心就需要刀子,而葛二就是递刀的人,“大人,咱们还是别等了,就算是等到明年也不会有百姓给大人你送礼的'.
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要杀死葛二,“知道本大人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葛大葛二满脸的好奇,“是什么”?
“希望你俩的口臭得到根治,并永不复发”。
葛大捂住了嘴,“对不起,以前穷没有刷过牙,以后会每天坚持刷牙的”。
“嘻嘻'葛二憨厚的样子很有喜感,“大人你猜错了,俺有痔疮,没有口臭”。
“公子,天色已晚,晚宴马上就开始了,莫让三夫人她们等久了”。刘美忍不住劝说。
“哎”原本的好心情没了,王不死只能站起身,挥挥手,“回家吃饭”。
王不死没有收到任何的礼物也是可以理解的,首先王不死刚刚加入东市百户所,大家对王不死的癖好习性都不是很了解,虽然大明帝国的官员都贪,但冠冕堂皇的送银子都是下下策,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因此很多想要送礼的人都在观望,希望王不死能够透露出自己的喜好,以保证自己精确抓住。
再一点,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在松江府只能算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只要是带品级的文官都可以轻松拿捏,包括花银子买官的那些人,而且只要是跟这些文官有些牵扯的都不会想着走王不死的路子,这也就导致了王不死不是送礼的热门选择。
而相比于王不死门前的冷清,吏部尚书李玉堂的府邸就人热闹了许多,据一位,卖炊饼的流动商贩透漏,自打进入腊月,李大人的府邸前就有零星的客人到访,距离年根更是白天黑夜的排起了长龙,因此卖炊饼的流动商贩也固定下来,靠着李大人做生意每天也有不小的收入,李大人不愧是天下百姓的父母官,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为百姓谋福利。
今天是腊月三十,李家大宅门前迎来了送礼高峰期,由于送礼的人太多,堵住了道路,五城兵马司不得不派出了官兵指挥交通,组织送礼的人有序排队,如若不然,大过年的就有可能发生踩踏事件。
有经验的大人们,知道越是到年关送礼的人越多,因此很多官员早早就送完了礼,这个时间他们正安心的与家人们吃着团圆饭,苦就苦了那些戍守边关的将领以及一些封疆大吏,因为路途遥远,礼物运来需要时间,而且年底也是犯罪事件高发期,如果派兵押送礼物很有可能自己的礼物就会成为哪个山寨十年的军饷。背着扒皮父母官的恶名搜刮来的钱财不能便宜的那帮土匪,因此他们都会把送礼的时间定在这一天,因为他们觉得大年三十,土匪应该也会放假。
“卖炊饼,卖炊饼了啊,酥软可口的芝麻烧饼”。为了能够过了肥年,善良的老百姓可不会自己给自己放假,卖炊饼的商贩吆喝的声音很响亮,看到这么多的财神爷,他觉得今年过年自己那闺女可以吃得上糖豆。
“喂,卖炊饼的老头,来俩炊饼',一位排队的官员喊道。
老头挑着担子小跑过来,“官员,你要炊饼'.
“你炊饼咋卖的”。
“回官爷的话,一两银子三个”。老汉放下担子,掀开洗的发白的棉布,“官爷,都是我家婆娘刚刚烤好的,还热着呢”。
“咋这么贵,”看了看框里的烧饼,官员说道“一两银子四个”
“官爷,这价格老汉卖不了”。
现在的大明帝国早就不是用铜板交易的时代,如果算上成本人工,三个烧饼,老汉也只是赚一个烧饼的钱。
“本官说能买就能买”伸出手在框里挑出四个最大的,然后丢出一两银子,“如果不是在京师,天子脚下,本官这银子都不用给”。
买东西要花银子,呵呵,都是为了大明帝国百姓服务的人,占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民不与官斗,十八辈的贫农怎么敢挑战官威,老头只能是悻悻然的收下银子,挑起扁担,希望下一位客人能是一位好官。
官员咬了一口烧饼,然后递给前面的一位官员,“老李。吃口烧饼,”
姓李的官员接过咬了一口,然后狠狠的吐在了地上“呸,真难吃,我家的狗都不吃这东西”。
那位官员勉强的咽下,“老李,条件艰苦,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