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山这场大火持续了三个时辰,天元山建筑过半被烧成了废墟,把黑夜烧成了白昼。狄杰找不到沐英的尸首,沐英的尸身位置只剩阳火之精烧过的灰烬。他心情复杂的废墟中捡起了沐英断掉的半截枪头,这是那怪鸟斩首沐英时一并斩下的。
狄杰摩挲着枪头,擦干了上面的灰尘,收进了灵虚境。走到柳云龙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柳云龙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道:“如今你我荣辱与共,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这不也除去了你的心头大患。”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狄杰看了看那怪鸟,从这怪鸟身上流动的灵元结构完全和自己的真元结构完全一致,看起来是上次救狄英的时候被柳逸尘收集的。若不是他为了爱子和他通婚,今天这场变故很可能就是法部和工部之争,这东西要是出其不意的袭击,法部必然一败涂地。
他取出了先前在酒宴上得到物事,这里面有一件可以修改记忆的法器,一包粉色的药粉,和一包蓝色的药粉,以及柳逸尘多年潜伏总枢绘的图和一份总枢弟子详细清单,心道:“原来他很久以前就有武力夺权的准备了。”
他不想面对这一切,却又无意看到李长青抱着樊冰儿,一路上小动作不断。他愤恨自己的所作所为,起了一个灵诀回到了执法堂。
狄杰摘下了那块公正廉明的牌子,放在办公务的桌上,把枪头摆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这执法堂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就算来,也只是狄英闯了什么祸。
狄杰心道:我已经有些年月没见过那些因为公断是非而欢欣鼓舞的人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开始让这四个字蒙羞的?是狄英因为别人看了一眼他新交的女修,以为他二人私通双双打成残疾的那次?还是他酒后衅事造成一死一伤大喊我爹是狄杰那次?
狄杰自言自语抚着枪头道:“沐师弟,人是真的不能做错事,一步错,步步错,我……已经做错了太多事了……还能回头吗?”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好像现实跟着回忆回到了百十年前一样。
“师兄,恭喜恭喜!这牌子可是弘灵真人亲自嘉奖给你的!你别动,我来扛,这种粗活哪能让你来,瞧我的,我给你挂上去。你还是处理公务吧。这掌管刑狱可不简单,要事事处理的妥当,还得不怕得罪人。不过自从你出任这司寇派掌门以来,大伙儿可都是服你的很呢,沾你的光,师弟我走在宗门里都倍儿有面子。怎么样?这四个字威风不威风?”
“师兄,恭喜恭喜,我就知道这法部长老的位置哪里跑的出你的手心,朱师弟他是不差,不过在刑狱方面,他差远了,这太一门里还有谁不服你?”
“哈?你给儿子用我的名字?你这不占我便宜让我当便宜儿子么?什么?你希望儿子能秉持正义,一往无前那是没错啦,不过我粗人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师兄你可别这么抬举我!哈哈……哈哈哈……”
“狄长老!我说狄长老!你打算包庇狄英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严加管教就够么?知道外面现在叫他什么?外面又是怎么评价你的?”
“狄杰!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我同门师兄弟一场,你为了你那恶贯满盈的儿子背后做了多少脏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之事,你瞒得了各位同门,你瞒不了天,瞒不了良心。我沐英真是看错你了!如今你胆敢加害天机真人,我沐英第一个不答应!”
……
狄杰取出一方锦帕把枪头擦拭干净,叹了口气道:“沐师弟,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他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忽听门外响起通禀,有弟子有要事禀告。狄杰收起了枪头,唤招呼来人进来。
苏倩站在执法堂门口犹豫了半天,站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狄杰何许人也,她还是心里有本帐的,一想到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等待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譬如柳师姐能不能摆脱狄杰的骚扰?黄淑仪有了打点的费用能不能通过?爸的病好些了没?妈还健康吗?那不省心的臭弟弟乖不乖?还有……我死后大师兄会想起我吗……
“唉……”她叹了一口气,这执法堂好像比医院太平间还阴森,她莫名的觉得好冷。
过了一阵,之前负责传唤的那弟子把苏倩带到了狄杰面前。可能苏倩不知道一件事,如今能孤身直面狄杰,不发怵的坦述案情,在太一门已经是一件可以让她吹很久牛逼的一件事。
苏倩简单的陈述了亲眼看到的事,奇怪的是狄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苏倩知道他有一门读取人记忆的本事,主动上前,要求他这么做。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问了一句:“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苏倩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把师父牵连进去。尽管狄杰读取了她的记忆肯定会知道,但是只是知道,不足以把师父怎么样。
狄杰挥了挥手道:“你走吧,我会亲自调查此事的。”
苏倩舒了一口气,正欲向外走去。却不知狄杰手中雷光闪动起了杀机,但他看了一眼那公正廉明四个字,叹了一口气,又收手了,叫住了苏倩道:“且慢!”
苏倩心里有些害怕,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叫着快跑吧,小姑娘,快跑!可腿脚不听话,她还是转身停下了脚步。
狄杰盯着她看了半天,眼神有些空洞,问道:“你是相信我会秉公处理才来的吗?”
苏倩点点头道:“我相信狄长老只是一时为人所迷惑。”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你师父也不要告诉他。以免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这件事很复杂,跟你也说不清楚。如有人问起你来这里干什么,就说你今天来,是我差人叫你来了解你是不是神歃盟奸细的,经我查明,你不是。你懂吗?”
苏倩心里疑惑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把秘密藏起来?为什么大家都要选择孤军奋斗?难道大家集思广益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吗?她想不明白,当着狄杰面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道:“所以狄长老会还天机真人一个清白的对吗?”
狄杰颔首道:“我本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只要他肯……”
他心念烦杂间差点说出只要他跟在这呆一段时间,打消争夺掌教真人之位的念头,就会放过他的话来。
反应过来以后,狄杰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随即改口道:“只要他肯接受调查,我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苏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不管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至少,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乖孩子!走吧。”狄杰拍了拍她,目送着她远去,心里拧巴道:“有些错……一旦铸成的确是无法再回头……可将错就错,难道就会对吗?”
忽然门外弟子用灵法通传道朱允炆求见,狄杰收起了茫然,说了声:“请进。”
却见华光闪过,朱允炆直接传送在了执法堂内。狄杰见着他一脸焦虑,便道:“朱掌门神色匆匆,所为何事?”
朱允炆陪笑道:“劣徒苏倩病情有所反复,听闻她孤身至此,我怕她给狄长老添麻烦,特来将其接回。”
狄杰冷言道:“这丫头就让你这么上心?你放心,她已经回去了,没少一根头发。”
朱允炆被戳破心事,面色不改,说道:“即是如此,允炆告退。”
蓦地,空气变得寒冷,执法堂结界升起,朱允炆来不及说话,狄杰剑芒已经近到身前。
朱允炆心里疑问道:“莫不是倩儿说漏了什么,狄杰出招并没有留手,他这是想……除掉我?”
然后他本能的侧身一闪,一缕剑气化形隔开了他的追击。
狄杰刚猛无俦的一剑直接斩碎了剑气,剑刃上裹挟着雷光剑气拉出了华丽的流波一样的残影,煞是好看。
朱允炆却没心思欣赏,匆忙使出全力应对。他接下来的十数道剑气都暗中加上了雷法变化,堪堪缓滞了狄杰的攻击。
朱允炆缓出一口气来喊道:“狄长老这是作甚?”
狄杰见他还有余裕说话,右手使剑,左手风棘索,左右夹攻一招快过一招,打的朱允炆节节败退。
朱允炆只守不攻,狄杰只攻不守,尽管两个人都是使剑的高手,但一个刚猛,一个轻灵,一个有剑,一个无剑,风格完全不同。
两人对了十几招后,狄杰突然声如洪钟一声咆哮,将手中长剑抛掷空中,两百多把剑从他的灵虚境中如同万箭齐发一样无死角激射。
朱允炆昊苍剑已毁,不得已他画出一个符箓,调用真元灵力,以剑气聚焦在自身周围形成一圈防护结界,不惜以自身受内伤为代价,想要勉强的接下了这招的第一式。
狄杰一声爱剑痴剑,这些剑半数以上都是从神歃盟名宿手中缴获的,各个都说的上是有名有姓的稀世圣品,配合这神剑断罪斩是他睥睨苍生的资本。
狄杰见朱允炆还是不肯亮兵刃,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把飞射的圣剑拖曳着雷光,如同他同时挥舞着上百把百米长剑一样。而朱允炆的防护结界也如同被凌迟了一样被一片片瓦解。
狄杰素来气傲,自认为主剑位只有影月剑才配的上主剑位,是以往日狄杰用这招时,头顶的主剑位从来都是空着的,导致这招的威力大打折扣,但是凭借他碾压别人一头的修为,也是从未遇到过敌手。
现在他将常用的诛邪剑悬在主剑位上多少有些不符合他逻辑,但也让这招的威力也变得无与伦比。
朱允炆曾有幸见过狄杰用这招,也曾经推演过这招的变化,知道这招难以招架。正当他揣摩狄杰是不是真的要杀自己灭口时,这招的第二式已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只见执法大堂里所有家伙事在刚才战斗留下痕迹的地方出现了如鬼火般的剑意,每把剑似乎早就有了狄杰做好的标注悬停在剑意上。
突然,狄杰消失了,朱允炆本能的闪避,只听“嘶”一声,他的肩头中剑,借着这个空挡,朱允炆的灵识捕捉到了他传送到了其中一处剑意位置所在。
蓦地,狄杰瞬移至一把剑身边,投掷一把剑又握起另一把剑瞬移到另一处剑意处,又听“嘶”一声,空间中出现一条白丝经久不散,那是被利刃斩断的气痕。
这速度比之雷傲稍有不如,但威势远在雷傲之上。这一剑撞在了朱允炆贴身的防护上,让他全身气血翻涌,为之一震。
朱允炆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狄杰第二剑又来了,这一剑比上一剑速度和威势又翻了一倍,直接击碎了朱允炆的护身结界。
朱允炆知道后面的两百多剑威力和速度会不断的递增下去,甚至狄杰只许再过几剑,他的速度会快到灵识无法捕捉,如果再不拿出影月剑来反击,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但他始终感到一种违和,如此凌厉的剑法却没有夹杂一丝杀意。于是他索性不闪不避,等候着第三剑。
果然狄杰的第三剑只是划破了朱允炆的外袍,便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灵虚境大开回收了所有的圣剑后,叹道:“有些东西想藏是藏不住的,我看的见,别人自然也看的见,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朱允炆故作尴尬道:“允炆愚钝,不明白狄长老什么意思?”
狄杰眉头一皱道:“难道剑不在你这?”
朱允炆一脸无辜道:“什么剑?”
狄杰犹豫了一下道:“罢了,你要不肯说那就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找我,希望那时不会太晚。”
朱允炆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疑惑道:“这……我可越来越糊涂了,不知狄长老想知道什么?”
狄杰见他依旧装傻充愣,却又无可奈何,颇有愠色的挥手撤去了结界道:“来人,送客!”
狄英听说执法堂来了人,乖乖在外等着,看着朱允炆出去了,这才进去了,吴丹捧着两套衣服紧跟其后。
狄英见满地狼藉,不敢多问什么,只是上前施礼道:“爹,大喜之日将近,孩儿眼拙不知婚仪上穿那套比较合适,爹您能帮孩儿参详一下吗?”
狄杰平和了心气,看着狄英毕恭毕敬的样子一时愣了神,想到他这些时日的变化,的确令人欣慰,如果他能改过自新,又好像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走了过去分别拿起两套婚服在他身上比对着。这两套婚服一套红,一套黑,红的喜庆,黑的庄重,狄杰想起今日种种,叹了一口气,指着黑色那套道:“这套吧。”然后启出一个传送灵诀,不知道去了哪里。
“狄长老怎么选这么丧的颜色,我还是觉得师兄选红色那套好看。”吴丹在狄杰走吐槽道。
狄英倒没太多想法道:“黑色庄严肃穆,爹应该是希望我成了家应该老成持重一些。”
随后,两人协助法部弟子恢复了执法堂内陈设后,走到传送阵旁,起灵诀回了神农派。
刚一落地,吴丹就指着不远处道:“狄师兄,你看!那不是柳师妹么?她急匆匆干嘛去?”
苏倩出了执法堂,却没有立刻再回宗门的意思。一方面担心黄淑仪怎样了,另一方面刚刚顶撞过师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回到望仙楼的时候,阮玉珠气鼓鼓的坐在那里等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法盘和一份书信。
大概情况苏倩也从阮玉珠那里听说了,黄淑仪去贿赂贤部干事,本来那贤部干事还想讹一笔灵石才肯说真相。言清寒看在阮玉珠面子上把实话告诉她了。这不是灵石能解决的问题。而是贤部下了公文让萧吟雪顶了她的位置。
阮玉珠憋了一肚子气,见苏倩来了,便和苏倩一道把灵石退还给韩巧巧。她本想好言劝慰一番的,怎料韩巧巧二话不说一个土灵诀把法盘压了个粉碎。
这一千盂灵气是什么个概念苏倩也算见识到了。那精粹的灵气逸散出去,盖过了天元城里的灵气阵,数倍于平时修行的灵气浓度让城中的太一门弟子争相赶来修行,生怕漏走一丝一毫。拜韩巧巧所赐,不少人受这灵气的恩惠,境界有了新的突破。
这场面让苏倩傻了眼,不知所措的看着阮玉珠。
阮玉珠见状,把苏倩扯了出去,重重一脚险些踢碎了门,怒骂道:“你有气,我还有气呢!走,苏师妹,没事跟我出去透透气。跟这种不识好歹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苏倩知道她心情不好,对着韩巧巧行礼算作赔了不是,默默的跟在阮玉珠身后。
从总枢一队又一队人马来来回回搜查着天机真人的去向,频繁从她二人身旁经过。阮玉珠从他们的手中取了一份盖了法部印章的搜查令,看了一眼,上面罪责好像多写了一条,是天机真人刺杀了天灵真人和神农派前掌门薛淼。看起来天灵真人的死讯,太一门是不打算隐瞒了。
苏倩心一震,心道:“果然狄杰是在敷衍她。”她却不知这公文是在她见他之前发的。一瞬间苏倩对这个人充满厌憎之意。阮玉珠见她面有异色,便问起因由,苏倩也不顾告诫,直接把白天所见的事告诉她,
阮玉珠一听愤恨不已,却也没有办法,一肚子气没肚子撒,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天元山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天元城还是笙歌宴舞,不曾停歇,尤其是这天元城一年一度的灵宝拍卖会,照常举行着。阮玉珠带苏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拍卖什么,而是这里有她撒气的目标。
苏倩指着人群对阮玉珠说道:“阮师姐,看!姬天凌!”
姬天凌黏在萧吟雪身旁那殷勤样儿,让阮玉珠气更是气氛,她大部向前去不由分说怒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萧吟雪一脸无辜楚楚可怜的样儿给阮玉珠道了个万福说道:“不知吟雪何处开罪了师姐,让师姐这么恼怒,吟雪这厢给师姐赔不是了。”
姬天凌是认得阮玉珠的,说道:“阮师姐,我和吟雪早先已有婚约,是在下一时贪玩。如今我与韩师姐之间已然两清,你可不要出口伤人,看在韩师姐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你走吧。”
阮玉珠怒道:“贪玩?你骗完身子又骗了感情,塞点灵石就是两清?我韩师妹对你一片痴情,你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你这狐媚子,别得意,他今天为了你能抛弃韩师妹,明天也能为了别人抛弃你!”
萧吟雪委屈巴巴的靠在姬天凌身上道:“姬公子,我怕!”眼神却里流露出一种这天下还有谁能在样貌上胜过她的自信,让阮玉珠看了火冒三丈。
姬天凌护住她,说道:“好妹子别怕,不要听这疯婆子胡说八道,妹子天姿国色,这天底下又有谁能胜得过你,我又怎会变心?且看我打发她!”随即对阮玉珠道:“阮师姐如果要赐教,那就划下道儿吧!”
阮玉珠有气没处撒一心想要砸场子,便直接取出箜篌来道:“我今天不替韩师妹讨一个公道,你休想走!”
“哼!不自量力!”
“大哥!你忘了爹是怎么交代的么?”一个病怏怏的少年咳着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说起样貌倒和姬天凌有八九分相似,只是要瘦弱很多。他裤管空荡荡的,从腿脚处可以看到他腿脚干瘪,要比常人细上很多,像是有什么先天疾病。
“天凛?!你怎么……”姬天凌有些吃惊,他神情变得有些紧张道。
那奴仆推着轮椅靠了过来,姬天凛没有理会姬天凌道:“这位应该是夷泽派阮师姐吧,在下姬天凛,想来是兄长拈花惹草,招惹了夷泽派师姐,师姐想要讨个公道,是吗?”
阮玉珠怒色不改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姬天凛倒是很客气道:“家兄贪花好色,我定会禀明家父给予惩处。只是家兄一早便定下婚约,难以向贵派师姐交代,还请师姐万分见谅。福贵,从账上支一些给这位师姐吧。”
那叫福贵的奴仆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阮玉珠和苏倩行礼并递出一方法盘,从重量和灵气浓度来看,要比姬天凌给的那方要多几倍之数。
阮玉珠拒而不受道:“一个个只会用灵气石打发人么?我又不是来乞讨的,我要替师妹讨回公道。”
姬天凛咳道:“阮师姐误会了,这些不是给师姐的,烦请师姐转交尊师,这是家父给夷泽派配发的一笔捐赠。家父今日俗物缠身,改日定会亲自拜会朱掌门给一个交代。”
“二公子,好像没搞明白状况,是我!要替师妹讨回一个公道!”阮玉珠冷冷道。
姬天凛咳得更厉害,福贵连忙递药过来,姬天凛推了开去,摊开手,上面全是血。苏倩看了摇了摇阮玉珠的手臂,示意要走,阮玉珠毫不为之所动。
福贵替他擦干了手上的血渍,姬天凛没有凝诀,手掌临空虚握,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姬天凌直接像小鸡一样悬空拎了起来。姬天凛继续咳道:“咳……阮师姐……咳咳……只要你留他一条性命……咳咳……你想怎么处置都可。”
冷汗从阮玉珠背上流了下来。这是什么灵法?曾听师父说过,土系灵法练到高深处,可以逆反重力,无视环境将空气压缩成实质进行攻击。天下能使用这种灵法的高手都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个病秧子居然不用结印就能使出这么恐怖的灵法。他究竟是何人?
阮玉珠教训他也不是,不教训也不是,变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终究是脾气战胜了畏惧,她走上前去,卯足了力气给了姬天凌一耳光。在这个弟弟面前,姬天凌虽然气恼,但是不敢表现出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