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里格拉的上空,惊雷如鼓,银蛇化云。
里格拉的雨季到了。
众望所期的万猪渡河时期也开始半个月了。
整个猪芭拉,都充满了血腥味道。
哪怕大雨如瀑,也遮掩不了这遍地的血腥。
鲜血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
母亲再度接收到了后裔的鲜血。
开始苏醒。
被鲜血浸润的土地,变得妖异了起来。
恢复了里格拉的本相。
整个猪芭拉,不,是整个里格拉,都因为雨季和血液的浸润,变得妖异非常,就连影子都活了过来。
里格拉,它变成了活物。
开始暴露出吃人的本相。
从这边朝外面看过去,能够看到里格拉的边界,开始蠕动。
不断的朝着内部挤压过来。
五叔对地上的西洋人尸体说:里格拉,它正在回到它真正的样子。
像是一个痴肥的瓶子。
吃得太多,无法消化。
这样的变化无论好坏。
“可惜了,可惜了,本来我侄子也能看到这一幕,可惜不在我身边。”
他抽了一口雪茄。
五叔这些天,就冷漠的坐在浮脚楼上,看着底下的厮杀。
人杀野猪。
野猪吃人。
数百斤的长毛疣猪被铁夹子夹住大腿。
人被野猪吃掉内脏,却还没有死透,不断的抽搐。
野猪的骨头都断了。
人也轻易的死了。
他看到自己的芭蕉园、橡胶园,被野猪冲的七零八落,财产毁于一旦。
对此,五叔没有心痛的感觉,不得已,他只好再次吞了一位后裔。
维持自己为数不多的人性。
他的后裔,人数不多了,他在寻找自己的后辈和望乡崽。
最近找不到。
“还有八天时间。”
他眺望着天上的漏洞,神情不明。
虽然说他识破了自家后辈的狐假虎威。
可真的一指头能捅破建木穹顶的人。
说他心里没有畏惧。
也是不可能的。
朝着破碎的天穹望过去的时候。
他见到一条莫名的黑影。
遮住了雨幕,扭曲着一闪即逝,每一次出现和消失,它都会带走诸多东西。
雨从十几天前开始下。
就没有停下来。
邪祟和地里长出来的蘑孤无二,在雨季,游荡在里格拉的每一寸土地上。
里格拉是人类禁区,痋术、降头术的乐园。
整个里格拉。
就是痋术、降头术的集合体,恢复了“正常”的里格拉,不止是黑夜危险。
就连白天,种植园里面的工人、护园队的人,莫名其妙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死的莫名其妙。
上厕所留下来大小便,叫出来的名字,恍忽之间看到外面行走的女人,看到死去工友在晃动自己的床铺。
乃至于走在路上,忽然就走到了一条不存在的道路上。
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人都被吓破了胆子。
五叔知道这些,但他从来不管。
至于那些想要离开里格拉的人。
只要一出种植园,就会被大蟒吞噬。
里格拉是捕蝇草,它张开了瓶口,等着猎物进入。
它现在整个瓶口都封了起来。
白色的毫毛,无情的舔舐和消化着所有的生物。
一视同仁。
涨起的浊河上,飘着尸体,几乎要布满整个浊河。
这些河流和血液。
就是捕蝇草的瓶水。
消化着所有的尸体。
人的,猪的,巨蟒,就连平时嚣张无比的,比常人中指还要肥大的马蜂。
都卷在了浊河里。
五叔在烟雾里面看着随波漂流的尸体。
眼神很晦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抽了一口雪茄,总是觉得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于他观察的野猪数量。
至少有三成的野猪消失不见。
那么多的长毛疣猪,从哪里去了?
往年的野猪数量,都要远远多于今年见到的这些长毛疣猪数量。
里格拉的野猪数量都是有数的。
要是血液不够的话,建木的成长会受到影响。
这是最重要的是。
仔细数了许多之后,五叔终于着急了。
他手下的那些人,都去寻找望乡崽和后辈了。
他能够允许后辈带走望乡崽。
可是后生仔不能坏他大事!
欲成大事者。
至亲皆可杀!
可是他的猎犬和大蟒,进入了丛林后,就渺无声息。
五叔眼中厉光一闪,他抽着雪茄,烟雾之中再度出现了阴沉沙哑的声音。
他在念咒。
三天时间去追杀李见峰。
剩余的时间,他要做好准备,迎接长生树的到来。
“多罗摩诃。”
“摩诃摩诃萨。”
“多罗摩诃萨。”
在一阵阵低沉的咒语之中,周围的场面变得阴沉又灰暗。
那种生物的质感,再度出现。
他沉降到了黑暗。
来到了仙胎的旁边。
在这旁边,仙胎像是在一截蠕动的肠子里头,如一个马蜂窝。
察觉到了外人的进入。
仙胎睁开了眼睛,仙胎现在长出来了五官,内脏,四肢。
只差一点。
就可以脱出母胎。
它是一个寄生物。
寄生在多罗摩诃。
察觉到了五叔到来,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五叔。
周围的肠子,开始分泌出大量的胃酸,仿佛是要吞噬五叔。
饥肠辘辘。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