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邪盘膝打坐,正在熟悉这具身体的经络,突然之间心中一喜。
他感觉屋外的阵法动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而是连续被触动两次。
先前买下时只觉着这宅子是阴气重了,没想到……有点意思啊。
再说薛伯这边刚想睡下,便被一声凄厉的哀嚎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跃起,冲出门就往冷莫邪的主屋跑去。
后院里前一秒还在惨嚎的槐妖突然之间就支棱起来,抖擞这枝丫强忍着伤痛摆成平常的姿势。
伤口撕裂,树汁一滴一滴地从斧劈的伤痕处流淌而出,她愣是忍住没再出声。
树妖心理苦,但是树妖不说……
因为她不敢啊!
以前住进来的人家,她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吞人精气。要是看得不爽了,半夜能化身半型时稍微搞个小恶作剧,就能把人吓到举家搬迁。
结果今天住进来这群凶神恶煞,不仅不怕她,还用斧子砍她那小蛮腰!
那年轻的黑袍恶魔把她的树枝一根根活生生折下来,居然还搞出个能困住鬼物的阵法。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用她的树枝布下的阵法遭受冲击,伤害居然全都由她这本体来承受!
你瞅瞅,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这是煮豆燃豆萁啊!其心可诛啊!
这家人若是真搬走了,是不是只要身上带几根自己的枝叶,就能让自己给他们替死了?
薛伯武功高深五感通明,但却终究未曾入道,看不破树妖的伪装。
但对于假山石前面那两个支离破碎的“尸体”,他可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两道残魂当下被困在虚阴门阵法里,一动不得动弹。
其中一道凶恶的想要拉薛伯来替死挣脱,另一道胆小的则碎碎念着,希望路过的薛伯不要发现他们。
但无论二鬼心思再多,也全无济于事,因为阵法中的它们,发不得声,出不得气。既不能散发阴气伤人,也不能消隐于无形。
他们只能像两条死透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
于是薛伯神色古怪地看了二鬼一眼,便直接从它们身边跑过,冲进了冷莫邪的房间:
“少爷!”
由于事出紧急,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闯入。于是便看到了自家少主盘坐在床榻之上,闭目怪笑的模样。
说来话长,但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那是刚刚感到两只鬼物落入阵中,尚未收敛的欣喜余韵。
样子之渗人,让薛伯一身鸡皮疙瘩从尾巴骨窜上了后脑尖。
“何事?莫慌。”冷莫邪收敛笑容,微微抬眉。
“少主,有人夜闯宅院,结果死在了后院里。老奴有罪,甚至没来得及察觉他们是怎么死的……”薛伯神色焦急而恳切:
“不过也不是全无头绪,早上您让二爷落了那么大的面子……”
“我不是说过,我在后院布阵了么?”冷莫邪轻描淡写道:“别动‘尸体’,不需要守夜,回去睡觉。”
薛伯闻言一愣,他感觉那个今早突然转性,莫名变得让人信服的主子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