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受之不却了。”
“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洪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钟表;“不用,这才过去多”
“嗯?!”
不知不觉居然过了整整半个小时?!
缓过神来的洪辰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可以继续。”
李卓伸了个懒腰;“ok,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你有什么目标、需求、欲望是值得你违背一些社会道德和法律去达成的吗?”
洪辰听到这个问题也正襟危坐,嘴角上扬,笑意盈盈;“卓哥,您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不是会出现在心理咨询表上的吧?”
李卓耸肩玩味地开口;“你觉得是那就是喽。”
看着李卓一直似笑非笑的表情,洪辰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种敏感的问题,但是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洪辰逐渐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额头逐渐生出一层虚汗,心血来潮的涌现出一种想法;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莫名其妙甚至让洪辰有一些恍惚,张口欲言,欲言又止。
“大胆地说,没事的,这里没有录音,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李卓学长。
洪辰强行扯起颧肌想要露出微笑缓和一下不知何时变得冰冷僵硬的气氛,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整个身子如同处于深海,四面八方的水压压迫得自己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妈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耳边甚至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鸣,耳膜就像被轰击的战鼓,与之一同震荡的还有自己的大脑和灵魂。
“这种话题第一次见面就说是不是不太好?您知道交浅——言深这四个字吗?”
从来没感觉说话这么累,但是这句话说完整个人一轻,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错觉,只有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能证明自己刚才的经历。
而这句话也算是自己的答案了。
毕竟,洪辰认为当你没有说没有的时候,其实就是说了“有”。
而现在看来——李卓理解到了这层意思。
“倒是我冒犯了,抱歉。”
喘着粗气的洪辰皱着眉头看着李卓,经历刚才这种压迫后如获新生的这种轻松,让洪辰开始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接下来李卓问的几个问题就是稀疏平常的小问题了,洪辰回答的却也是食不知味。
恍恍惚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自己躺到床上,甚至没有心情和精力与舍友一起扯皮,连衣服都是只把风衣脱下就沉沉睡去。
而三名舍友看洪辰如此劳累,虽然想八卦一下到底干什么了,哪怕平日里你减肥也没这么累过,但还是自我调小音量不打扰洪辰休息。
这种静谧一直持续到半夜三点多。
“啊——————!”
一声心有余悸地低吼响彻,三名舍友瞬间惊醒。
“我曹啊!!!”
“肥肥你怎么了我曹,你这一嗓子差点把我走马灯喊出来。”
洪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心脏的剧烈跳动,肾上腺素的分泌,舍友的呼唤,种种让洪辰感受到真实的感官反馈,让洪辰逐渐冷静了下来。
甩了甩头;“没事没事,做噩梦了,抱歉,唉不是?奖励哥睡得这么死吗?我这一嗓子都没能把他吓醒?”
斜对面的床铺上幽幽地传来一句:“醒了,但也差点去了,让我缓缓,心脏有点疼”
闻言洪辰尴尬地附和着其他两个人的笑声,不久后便都各自安静。
躺下后的洪辰下意识地开始回忆刚才梦境的内容,但却发现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按照道理和过往经验来说,虽然梦到的内容很快就会消失,但是从来没有消失得如此干净和迅速过,往常自己每一个梦都能依稀记起来内容甚至慢慢回味,唯独这次,不仅一点梦境支离破碎的碎片都没有,就像没做过这个梦一样。
但是洪辰无比肯定自己绝对做了个噩梦,一个能让自己感受到死亡恐惧的噩梦。
翻来覆去也想不出来自己梦境内容的洪辰最后无比烦躁得下床冲了个凉水澡,换上睡衣后拿着香烟和烟灰缸走到阳台。
随后尝试静下心来,慢慢复盘起昨天一天的经历。
早上马思课留下的小组作业
中午吃的烤盘饭
晚上的心理咨询
等等!
心理咨询!
洪辰颤抖着抬起手抽了一口烟,过肺后缓缓吐出。
看着镜子里被白雾萦绕的脸庞,洪辰的脸色逐渐凝重。
昨晚心理咨询之后到自己醒来中间的这段时间。
记忆全都模糊了。
“肥肥怎么还不睡?没事吧?”
“没事儿,抽根烟就睡了。”
身后阳台门被打开,洪辰闻声回头看去,是自己的一名舍友,看这个睡眼惺忪的样子应该是起床上个厕所而已
等等?
洪辰揉了揉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着舍友浑身各个部位散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光芒。
我眼花了?
洪辰来阳台没有开灯,震惊的样子没有被舍友看见,上完厕所之后叮嘱了一声洪辰早点睡觉后就回去继续周公解梦了。
洪辰全程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怀疑自己现在还在做梦。
可是看着手中逐渐燃烧掉落残烬的香烟。
抬头看向窗外的皎洁明月。
摸了摸自己滑嫩的皮肤。
又看了看正在上床的舍友身上的七彩光芒。
洪辰吞了吞口水,用尽全力地闷了一口香烟,口腔的苦涩和肺部传递来的刺激让洪辰明白自己已经醒了。
“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