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年,大约11月左右吧,那时我也还不在家,但大概记得某次跟家里打过视频之后,得知家里又买了两条小狗养着。
毫无疑问,两条狗里面又有了一只小黑狗,不多大,也正是那种长不大的小狗。
大黑已经没了,那这只小的自然是叫小黑了。
小黑也是那种色很纯的黑狗,浑身一点杂色不沾,油光发亮的一身黑皮真跟缎子似的手感极好。
我回家后第一次给小黑喂过饭后就感叹,这聪明机灵又好看的小狗,若是放到城里的宠物店,多半也是个能卖出好价钱的好狗。
不大个头,十来斤重,正适合抱在怀里;机灵活泼,能听懂人话一样,也正适合养在身边。
只可惜,他的前一任主人丝毫没有顾念小黑给他看家护院的功劳,明知我们是要买来吃,也还是简单而残忍的卖给了我们。
而我们也只为了更残忍的杀狗取肉罢了,可惜可叹。
人可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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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十二月初,我早早的回了家,为的是隔离一周后能赶上我爸取出腰内钢板的手术。
回家那会还要求统统集中隔离,结果我隔离才三天就突然放开了,直接没人管没人问了。
放开后,一夜之间,老家也就遍地阳性了,大侄女她们初中的学生,直接成百上千的感染。
可惜,这么一搞,原本讲好得手术时机就又不大合适了!
大批的医生和护士病倒,医院又遍地阳性,实在不大适合这个时候做手术。
虽不合适,但也得做了,不然下次就很难赶上我在家的时间了,又会有诸多不便。
唉,咋弄都是麻烦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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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手术没几天,由于疫情的迅速爆发,住院部十层骨科病房就只剩下两个小护士还没发烧病倒了。
值班的医生都发着烧在那坐班,护士们多多少少都有不对,扎针都没以前准了,头晕晕的,得好几下才能扎准。
都这样了,医生们自然也开始劝我们回家休养了,反正已经做完手术了,再住院反而不如在家安全。
咱也不是那种不听劝跟人死杠的人,医生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当天就办理出院手续把人接回了家。
出院那天,正是冬至前一天,农历十一月二十八,阳历十二月二十一。
回家路上,也懒得等到家再做饭了,直接从镇南头搞了一份地锅鸡吃完才回去,暖和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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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第二天,就是冬至了,也是小黑的死期了。
早上九点多,我就找出爷爷给的杀猪刀下楼准备杀狗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得,但没能阻挡住我甚坚的杀意。
只希望这杀猪刀足够锋利,一刀能把小黑送上天,不让它煎熬那么久。
简单磨了几下刀,正要下楼呢,被我爸看到了。
他听说我是要下去杀狗,乐呵呵的要跟我一块下去,让我帮他逮住黑狗,他亲自动手杀。
我有点担心,怕他还没长好的刀口又裂开,但他坚持说自己在床上睡太久了,想下楼活动活动。
我想着反正是我把狗给逮起来捆好,他只用动个刀子而已,不费什么力气。
又加上他非常坚持,我再不同意爷俩就要吵起来了,处于无奈,只好跟他一起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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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就在楼下后院里卧着,看我们爷俩过去,挺高兴的摇着尾巴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看着它又亲切的撕扯我的裤脚,终归还是有一点不好受,只好扭过头不看它,转身准备去找绳子把它捆起来杀掉。
我爸倒是笑眯眯的,还伸手摸了摸小黑的狗头。
我让他先等等,就要去找绳子捆狗。
没成想我爸一手摸着小黑趁它没防备,另一只手就直接掏出杀猪刀猛的给小黑来了一刀!
尖长且锋利的杀猪刀就那么在小黑狗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整个扎穿了它的喉咙,刀尖自脖子下面进去,从我爸手按着的狗头后面的脖颈出冒了出来,直接贯穿!
杀猪刀迅速而直接的自下而上扎穿了小黑的喉咙,带出一片血花,看的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我转身的动作也因而僵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去拿绳子,就呆呆地看着我爸已经把杀猪刀抽回来了。
干脆利落,摸着狗头一刀扎穿,然后抽刀放开狗头,等小狗血流尽了再过来拖去剥皮取肉。
我原本还计划拿绳子捆起来再杀的,没想到我爸腰疼不能下蹲的情况下居然都只在瞬间完成了任务。
回过神来,我开始忍不住抱怨了我爸两句,倒不是为他杀狗的事,只是明明考虑到他不能弯腰才由我来杀的,结果他居然就趁我没注意一刀把狗杀了。
这蹲着一使劲,估计腰上的刀口要疼哦,医生明确交代了不让下床这么早,你咋就不多睡两天呢?!
听着出于关心的吐槽,我爸笑了笑没说话,让我扶他起来,我们一块退到门外等小狗血流尽后死透了再过来。
无论是再怎么温顺的狗,死前不断失血的过程中也多半要发狂咬人。
已经挨了狠狠一刀而血流不止的小黑,其正常反应应该也是疯狂扑腾乱咬人没错的。
是该先退出去等会再来捡尸的,免得被它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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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黑终究还是有些特异之处的,某些让我决定记下这件事的特殊之处——通人性,灵性。
扶着我爸从后院出去的过程中,小黑狗就规规矩矩蹲坐在墙角的那块石头上,依旧保持着被我爸摸头时的乖巧坐姿,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爷俩。
狗血好像被透明线穿起来的红珠石一般不停滚落着,小黑狗却浑然不觉,就那么定定不动地坐在那看着我们,黑白分明的眼里似乎有一种很奇怪很人性化的悲伤流露出来。
我扫了它几眼后,略觉奇怪,但并没有耽误把我爸扶出去,想着等会它多半就要死了。
可能它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才显得有些奇怪吧,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