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荆卫的话语后,林峰虽没转回身去,却停下了脚步,眯起眼睛,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一条人臂,面无表情的淡淡反问:
”你知道我是谁?“
荆卫盯着男人的背影,眼神愈发奇怪,却没有回答林峰的问题,反而平静提到了一位好几千年前的古贤名字,“韩非”
明明只是一个死去不知几千年的古人而已,却让本来平静的林峰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木然地回过头来,随手丢掉了手里的那条胳膊,脸色阴沉无比。
却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还在锁链上挂着的独臂荆卫,眼中神色变幻不定,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看到林峰的反应,荆卫原已早无任何表情的苍白面容,竟也慢慢牵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无视着林峰愈加阴暗的脸色,逐字逐句地背出了一小段古文,
“有献不死之药于荆王者,谒者操之以入。中射之士问曰:“可食乎?”曰:“可。”因夺而食之。王大怒,使人杀中射之士。中射之士使人说王曰:“臣问谒者,谒者曰`可食`,臣故食之。是臣无罪而罪在谒者也。且客献不死之药,臣食之而王杀臣,是死药也,是客欺王也。夫杀无罪之臣而明人之欺王,不如释臣。”王乃不杀。”
这段话林峰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韩非子》里的一个小故事。
这故事是关于所谓不死药记载的起源,更是关乎到他自身某些问题深切根源的存在。
男人也没想到这被自己折磨许久的人竟不知从何处猜到了某些东西,而且似乎真的已经接近了一些真实,初时心中倒确实有几分慌乱。
但既然事已至此,他估摸着对方十有八九也摸清了某些事,所以反而平静下来,只是依旧没说话,眼中泛起奇异的光彩,等着荆卫继续往下说,
荆卫看着林峰的反应,嘴角的笑容愈发晕染开来,紧接着又问出了另一句话让林峰平静神色猛然一变的话,“你就是当年那位中射之士吧?”
“荆王即为楚王,中射士是宫廷的卫士,所以荆卫也即是楚国之卫士。对吗,荆卫?”
不知为何,荆卫居然称呼林峰为荆卫,而且一副无比确凿的语气,看去虽然在发问,实际上却好像简单的陈述。
更为古怪的是,立在荆卫面前的林峰居然也没做出任何反驳,除了那句中射之士让他稍微有点反应外,竟然片刻间又恢复了一副平静面容,好像波澜不兴的样子。
只是眼中幻明幻暗的光彩却明显的出卖了他,昭示着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年轻人荆卫说完后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狞笑着,盯着眼神变幻不定的中年人林峰,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的赤裸裸张扬着。
林峰定定看着对方的凄惨模样,看着他那苍白脸上的扭曲笑容,思考着对方的话语,眼神几经变换,最终却慢慢归于平静。
…………
半晌后,男人低声笑了起来,摸着胡茬,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虽然我也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多半是我以前从你这取材料的时候不小心出纰漏了。你既然这么聪明,猜到了我的身份,倒不妨也思考一下,你到底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呢。”
年轻人的眼中凶光一闪,看着微笑的荆卫,正要再开口,却不料中年人荆卫竟毫无征兆的突然抽出了腰里别着的斧头,单手运足了力气,朝着他就是一斧头劈了过来。
斧刃撕开空气的声音呼呼传来,让即便是早已经多次承受过此种开颅之痛的年轻人也不禁猝然变色,瞬间闭上眼睛咬紧牙齿,心中只期盼自己能早点挨过那可怕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