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成闭上眼睛之后一点点感受到生命地流逝。

先是心脏停止了跳动，自己的体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然后四肢也逐渐开始麻木，赵景成尝试动着手指头，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回馈，没有心脏泵出的血液，从四肢开始的寒冷逐渐蔓延。

赵景成感觉自己躺在冰雪里，这样冰寒的死亡气息逐渐顺着胸腔，走向了大脑，最终赵景成停止了思考。

细细的暖风轻轻地拂过赵景成的脸颊，温柔地揉着他的耳垂。

我想努力睁开眼睛，但是却连眼皮都打不开。

好舒服。

这是阳光的温暖吗？

我抽动着鼻子，努力又贪婪地吸着，随着我扩张的胸腔，这股暖流顺着流进我的体内，在我的心脏周围闪耀着火红，温热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但是这是股什么味道呢？我在我的认知里仔细地搜索着，好像隐隐有些柴火的味道。

对！

就是那柴火的味道，那年和喻芮涵两家人一起去旅行，赶上了当地的盛会，大家就是在篝火前载歌载舞，看着这么多人跳啊、舞啊我有些害怕，躲在爸爸的怀里。

火光映在大家的脸上，大家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呢？

那是火啊，火在他们身上烧啊，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啊，烧啊，人啊，舞啊。

人啊，烧啊，火啊，舞啊。

我很害怕，我问爸爸：“爸爸，为什么他们不怕烧着自己呢？”

我看着爸爸眼中反射的摇曳的火光，火光舞地很好看，无规律地跳动着，就像篝火旁的人们尽情的舞动一样，虽然我不懂，但是能感受到父亲对那团火光的情绪，这个我知道，和我看着橱柜里的玩具的眼神一样。

虽然我不懂，但是爸爸这么喜欢篝火的话，等我长大了，要给爸爸买好多好多篝火。

“刚才导游姐姐不是讲过了吗，按当地的习俗，每次打猎丰收后，大家会开一场宴会，当时在这里生存很艰难，大家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再参加宴会，所以大家都会挥洒出自己最后一滴汗水。”

我还是不明白爸爸在说什么，但是有点儿困了，有点儿冷，但是爸爸的手握着我的手就不冷了。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年轻的爸爸和妈妈，在篝火前肆意地跳着，他们笑得好开心啊，从来没见爸爸妈妈这么开心过。

“滋~”

我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了眼有些疲惫的爸爸。

再回过头来，大家都准备离开了，篝火也被大家拿水桶扑灭了。

他们真傻，大家都喜欢篝火，那为什么不让它一直烧着呢。

“等我再钓一条鱼。”耳边穿来了浑厚、苍老的声音。

赵景成感觉自己还是处于一片黑暗的空间中，尝试着回应对话，睁开双眼或者挥动一下手臂，都没有效果。

湖边的老者一拉杆，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把它放进了鱼篓里。扛起竹竿，抓起鱼篓就踏上山涧的一条小路，他不疾不徐地走着，却好像一步就跨越了山河。

老者转进了另一座山，仿佛更换了天地一般，天上下着彩色的花瓣，地上落英缤纷。但是花瓣并不会落在老人的身上，仿佛老者周围有层无形的壁垒。

老者径直地走向一汪碧绿的潭水，漂浮的花瓣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泉水，仿佛仙境。

老者信手一捏，池子上漂浮的花瓣被凭空抓取在手中。

只见老者手中一道柔和的白光，花瓣被他扔向身前。

花瓣在空中化作人形，赵景成感觉到眉心一阵清凉，然后传播到四肢，虽然还没有活动，但是赵景成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

赵景成看着眼前的老者，一身蓑衣，老脸布满了岁月的风霜，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令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