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故不慌不忙地从锅里捞出炸好的豆腐,撒上调料,然后递给时秒:“尝尝我的手艺。”
“我的呢我的呢?”甄开心在旁边抓耳挠腮,嘴里的口水都快包不住了。
万岁万幸也期待地看着小摊飘香的炸豆腐蠢蠢欲动。
“别急啊,都有。”时故慢条斯理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人手一碗炸豆腐,蹲在已经没什么人的校门口吃着聊着。
“所以妙妙说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是因为你要出摊啊。”时秒吃得嘴巴鼓鼓的,圆乎乎的十分可爱。
时故第一次见到这样神态的女孩子,不由自主地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她跟你打电话了?”
“嗯,你出门之后她就给我打电话了。”
“都说什么了?”
“说了你要走的事儿。”
“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时故有些意外。
“那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嘛。”时秒自豪的笑着,然后又低沉下来:“妙妙她不想和你分开。”
“但她也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这是最根本的矛盾。
他由于经历了太多,所以对于家庭这个词儿没什么感情,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
但她不是他。
“所以你会愿意为了妙妙留下吗?”时秒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
时故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会。”
时秒意想不到的看着他,有些难过:“妙妙知道你这么说,会很伤心的。”
也许是在时秒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忍着各种恶心的不明液体和恶臭满大街翻垃圾桶只为找到一个塑料瓶的自己,时故对这个女孩子意外的很有耐心。
“伤心也没办法,我是一定要走的。”他淡淡的温柔却又坚定地说:“与其犹犹豫豫地给她希望的错觉,不如干脆的长痛不如短痛。”
“这一点,时秒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时故从碗里夹出一块炸豆腐凑到女孩儿嘴边:“你哥时分什么都瞒着你,不告诉你家里的情况,他用尽了办法为你营造了一个家庭和谐的假象。”
“你爸爸酗酒你不知道,你爸爸妈妈离婚你不知道,你妈妈有了新的爱人你不知道。”
“他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藏起来,只留给你美好。”
“你希望我像你哥一样吗?”
闻着蘸满了调料的炸豆腐散发的香味儿,时秒皱了皱鼻子,一口吃掉了一整块,然后包着满嘴的香味一字一句:“不要。”
“我哥不应该只有痛苦和悲伤,也应该拥有美好。”
“你也是。”
时故笑了:“所以我才要离开。”
“掉进了泥潭的人,必须要逃出泥潭才行。”
“不然只会困死在泥潭里。”
时秒看着他,目光里都是担忧:“可你走了,妙妙怎么办?”
“我又不是不要她了。”时故看着渐渐晕红的晚霞:“她不愿意跟我离开没关系,无论我在哪儿,身边永远会给她留一个位置。”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时秒没话说了,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豆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吃得很细,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