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洞洞的枪口直晃晃地顶在李荣植的脑门上。
两个扎着头巾,打扮成水手模样的日本男子正冷冰冰地望着自己。
“等了半天,看上去比我们想象的要老气很多嘛。那好好上路咯——”
李荣植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和东野一郎在北海道薰衣草公园奔跑的画面……
“砰!”枪声响起……
“阿一西,西巴儿!”
大金牙一手举着棒球棍,一只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身前一个试图往后退的小弟。
“都tm的给老子顶上去!”
大金牙大吼了一句,自己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往后挪了好几步。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四五个小弟——基本上大部分战斗力已经被打掉了。
此刻的车尚武满脸鲜血,全身上下的衣服基本都已经在刚刚的打斗拉扯中变得稀烂,最恐怖的是肩膀上被人连续刺了两刀,那两把刀,就那么一直挂在身上!
“啊——”
车尚武一脚飞踢,又一个大金牙的小弟应声倒下。
车尚武蹲下身,双手死死抱着这个小弟的脑袋。
“咔哒!”
一声恐怖的脖子被拧断的声音,剩下的三四个站着的小弟拔腿就跑!
此刻的车尚武已然杀红了眼睛!一个飞身扑倒了最近一个小弟,旋即用手臂缠住对方的脖子,一个标准的地面“裸绞”,直到对手停止了挣扎……
此刻车室长的眼前站着的只剩下孤零零的大金牙一人。
车尚武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走到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大金牙面前,双手抱着大金牙的脑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车尚武摇摇晃晃了两下身体,没来得及转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金牙一个哆嗦,已经瘫坐到了地上。
“卢,卢常务,谢,谢谢……”
大金牙对着眼前穿着一身白色西服,戴着金色边框眼镜,正用真丝手巾仔仔细细擦拭着手枪的三宝物流卢常务说道。
“不用谢我。这个李教授太讨厌,用一个破账本,威胁我家老头子好多年了,可一直等着这么一天呢。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咯。”
三十出头,长相秀气的卢常务略带一点娘娘腔的口气说道。
“哦,对了——”
卢常务转过身,理了理自己西服上精致的小领结。
“回去和你们金有三社长说下哦,都什么年代啦,还用这些刀刀棒棒,打打杀杀的,太out了。现在是文明社会哦!”
“李先生,李先生!”
一声枪响,一阵凌乱而快速的打斗声音。
一片可怕的寂静。
李荣植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睛。
“李先生,您没事吧?”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运动服的山岸尚美和已经直挺挺倒在甲板上的两名日本杀手。
紧身的运动服将山岸尚美的丰满包裹得更加突出。
不过此刻的李荣植已经无心欣赏,马上脱口而出:
“一郎哪去了?一郎呢——”
“对不起,李先生!”
山岸尚美“噗通”一声径直地跪倒在李荣植的面前。
“一郎小少爷和竹下先生都已经遇害了,他们在,在驾驶舱里面。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我对不起竹下先生和一郎。是我大意了!”
李荣植望着并排躺在甲板上的东野一郎和管家竹下内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刚刚驾驶舱的船长和舵手都被这两个杀手杀了,没人控制,这艘船一直在走s型,刚刚那个小汽艇的船老大应该是发现了异常,所以拼命提醒我,可惜我大意了……”
李荣植潸然泪下,流下了无尽痛苦和悔恨的泪水。
“李先生,节哀顺变……”
山岸尚美也对着两具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了,尚美。之前在疗养院,我出门的时候被保安识破了,应该是这个硅胶胸垫的缘故。你看下,我脱了衣服才发现,左边的这半边几乎已经融掉了。”
李荣植从上衣内衬内掏出了那只已经损坏了一半的硅胶胸垫。
“应该是氟化氢。氟化氢遇水互溶形成氢氟酸,对硅胶有腐蚀作用。”
山岸尚美仔细检查了手中的硅胶胸垫,肯定地分析道:
“应该是有人在上面涂抹了氟化氢,然后又找机会把水淋了上去……”
“氟化氢,涂抹,水……”
李荣植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思。
“李正宇和你联系了么?”李荣植突然问了一句。
“李正宇少爷不知道我和您的关系。本来按照计划,我是要坐今晚的飞机离开韩国的。不过,他大概一个小时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希望我能留下来再帮他做一点事情——”
“一个小时前?打电话?”
李荣植掏出那个飞利浦的黑白手机,翻看了下刚刚收到那条短信的时间。
“怪不得刚刚那两个杀手好像说,我比想象中的年纪要大,原来如此……”
李荣植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着。
“李先生,这艘船马上要驶出公海了,这么多具尸体,恐怕到时候不好处理。你看我们要去哪里?回日本么?”
山岸尚美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
“不,向西。中国,我们去中国!”
李荣植抬起头。
此刻,残阳西下。
天空就像被抹上了一层橘红色的颜料,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水天一色,整个世界仿佛凝结成了一幅无比壮丽绚丽的五彩水笔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荣植悠悠地念出了一句中国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