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旌云眼中,眼下的第一要事已经不是赚钱,府中的存银足够他们一家子逍遥一辈子,这个一辈子包含修睿的儿子,让儿孙们都挥霍一生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前提是他必须要保护好妻儿,让他们有几乎挥霍。
“眼下天海信行有商部盯着,这两年发展迅猛,又收编了那么多的镖行,越发壮大,已经是赚钱的买卖,你可少花一些心思。”
“报馆也无需太过操心,花半里更不用说,这几个管事都是不错的,我会催促尽快如数拨款,到时候营造坊的大问题就解决了,你也好好的歇息歇息。”
文绵绵揉着他的脸,“往后如非必要就不增加新的买卖了,咱们的银子够多了,我休息后你就会更累,回头累的掉了头发成了秃子,多少姑娘伤心难过啊?”
“我肯定是最难过的。”
说起来这还是多么年轻小伙子啊,得要让他好好的养一养才行。
华旌云在她唇上点了一下,“我还好,手下管事都能顶事,商部的事也顺畅,就是接下来可能要不消停了,没事就关了府门吧,别让那些人上门打扰你,就说在安胎。”
朝堂的事文绵绵听说了,晓得可能要到了关键的时刻,这两三年兄弟几个那叫一个相亲相爱,相处的十分和谐,但这份和谐下总隔阂着这件事,一日不落定,一日都不会消停。
“我没关系的,到了这个时候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咱们娘三个包括肚子里的这个全都交给你了,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只要活着又还有银子花,我们怎么都可以。”
“就是修睿你多看着他一些,那小子生下来就被他祖父喜爱,现在更是到了和他祖父同吃同睡的地步,就差没有一块儿去上朝,我听说还给他折子看,说好听是祖父对孙子的疼爱,说的不好听些,这可是个威胁,祖父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孙子。”
这事她一直都很担忧,但她担忧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她还能阻止皇帝去宠爱自己的孙子吗?
她几个嫂子嘴上没说,心里对此事也是不高兴的,寻常人家的祖父偏心了谁做儿媳妇的都要闹,她的嫂嫂们只是惧怕这祖父的身份,忍着而已。
华旌云自然也担心这个,同样有些无能为力,他曾经隐晦的和他老父亲提过,结果就是得了老父亲的一个白眼,虽然后来也经常召其他几个孙子去见,但一点不影响他的偏心。
他是个不喜欢争的人,对那个位置也没兴趣,但现在为了妻儿,为了那个让人头疼的儿子,只怕也只能被卷进去。
将怀里的王妃抱的更紧了些,夫妻两人不再说话,就那么相互依偎着感受彼此
夫妻俩在这里担心,此刻被担心的胖修睿正在他祖父的龙床上哈哈哈的笑,他祖父给他剪脚趾甲,手摸到了他的脚心痒痒的不行。
“哈哈哈…祖父坏…”
“…哈哈哈哈,痒…”
整个寝殿都是他的笑声,皇帝也跟着笑,剪好了一只胖胖的脚指头还故意挠乖孙的脚心,胖修睿笑着躺了下去,抱着被子不停求饶。
大晚上送安神汤的皇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里传来祖父两个的大笑声,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必安进去通传,皇帝这才放过了他的乖孙,让皇后进去。
“请祖母安。”
胖修睿站在床上拱手作揖,他娘亲说了,他已经是学了规矩的小朋友了,该行礼的时候就要行礼。
皇后假装看不到那乱糟糟的床单,“修睿真是越发的可爱了。”
胖修睿傻笑,皇后扯出笑来朝皇帝笑道:“听闻皇上这几日日夜操劳,御膳房做了安神的汤水,妾给皇上送了一碗来。”
心情不错的皇帝笑道:“皇后有心了。”
他有乖孙在,晚上睡的香,要什么安神汤哟,目光一扫见他乖孙自己拿剪刀去剪指甲,那剪刀口大的要把脚指头一起剪下来,忙上前去接过剪刀,“哎哟乖孙你可不能用剪刀,小心伤着,哪里没剪好啊,祖父继续给你剪”
就这一瞬,皇后的心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皇上喜爱修睿,时常接进宫来,小火苗常和修睿玩儿也会一同被接进来,但到了晚上皇上都会命人将小火苗送到凤鸣宫,从来没有带着小火苗睡过,更遑论给小火苗剪脚指甲了。
皇上的心已经偏成这样了吗?
胖修睿张嘴打哈欠,“睿困困。”
皇帝站起来扶着乖孙下床,到屏风后尿尿了才送回床上,躺好后还给他盖上了被子,胖修睿说了,“今天要知道坏蛋有没有下跪求饶。”
“好,祖父给你讲。”
皇帝很是熟练的就准备要躺在一旁给乖孙说他当年的英勇事迹,扭头见皇后还在,便道:“更深露重,皇后回去歇着吧。”
皇后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抬头看到那如墨般的夜空好半晌都没说话,回凤鸣宫的路也走的极慢。
夜里下起了雨,等到了次日天又凉了一些,文绵绵多加上了一身衣裳,闲来无事便准备着黑修睿和玉鸾准备冬装。
华旌云所料不差,这两日送到安南王府的拜帖都多了起来,全是各家的夫人,说要来给文绵绵请安,府中也一律以太医诊断出胎像不算太稳为由婉拒了各家夫人,此人反倒让那些支持华旌云的朝臣赞许了不少,关键时刻就得要稳得住。
皇帝也明显的感觉到朝堂上的涌动,兄弟几个之间还很克制,但下面的那些人则是稳不住了的,开始相互弹劾,弹劾的罪名更是不算污蔑,那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皇帝冷眼看着下面这些人相互揭老底,相互将对方的八辈儿祖宗翻出来鞭尸,他的几个儿子皆是不言不语,一个个老神在在的站着,好似发生的这些事根本就和他们没关系。
这些朝臣从朝堂上吵到了御书房,从宫里吵到了宫外,白日吵架,晚上密谋商议,第二日接着继续,皇帝冷笑,“朕一日不定下来此事,外面那些混账能把自己的狗脑子给打出来。”
文书勉无疑是最稳的一个人,皇帝这话出来他也没接,他想缩起来皇帝却不答应,“朕的大将军,此事你是躲不开的,老六是你的女婿,你以为老六如何?”
“不合适。”文书勉并没有因为华旌云是他女婿就偏帮他,“要说赚钱的本事贤婿是挑无可挑,但论及对朝政的把握手腕不如安信王。”
皇帝眉头轻蹙,他担心的也是这个,要论手腕老六不及老二,毕竟老六从小就被放养,老二则是精心培养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