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柳敬亭所料,常有道这边的作者拒稿不久,青椒那边也出现一位“身体不适”的作者,柳敬亭只好聚集大家开会。
“我不能理解,”徐晴左手夹在右臂下,右手托着下巴,难以置信地说道:“《匠录》名气最大,稿费最丰厚,连我都觉得这是最实惠的杂志,他们有什么理由退避?”
执行主编常有道同疑惑,说:“即便是黄河文艺也不可能比我们更好。”
“会不会是有人开出当初林天阁似的价码?”康令月问。
“不可能,首先,事实证明那是一次错误的交易;其次,推新人新作,我们现在明显更有优势;最后,林天阁当初叛变,是因为他嫉妒老柳,加上年轻人骨子里的那点中二,想自我表演一次壮烈和决然,和如今的形势不同。”
常有道解释道。
“那这次是哪里的问题?”徐晴摊手问。
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柳敬亭身上,《匠录》编辑部,徐晴年龄最大、经历最多、人生经验最丰富,所以平时她以大姐姐的姿态统御办公室;常有道作为杂志执行主编,执行能力突出,而且理论水平扎实,偶然真知灼见可与柳敬亭争锋。
其他几个人,肖庆宇执着于设计研究,每天沉寂在图纸和结构中,办公桌上摆满世界各地的杂志以及其他工艺品,杂志名有个“匠”字,外观怎么能堕了名声;
科班出身的康令月虽然文字市场的灵敏度尚且不高。但是眼界、鉴赏力和学习能力却非一般人所能比拟,而且外国留学的背景,让她的思维更加开阔和灵活。另外,她现在除了编辑工作之外,也在进行漫画的创作;
青椒能从那么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除了突出的专业能力之外,还具备一种可贵的钝感力,这种力量给人以真诚可信的感觉,表现在和作者的沟通上。虽然没有经纪人那种天花乱坠的口才,但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觉得春风拂面,恰到好处。她的存在,可以一定程度地平衡办公室的张扬氛围;
至于杨丽璐,她目前接触业务不多,主要负责《福尔摩斯探案集》的翻译。和柳敬亭一起名扬海外。
总言而止。《匠录》编辑部的几位编辑,各具特色,各有所长,都是一帮出类拔萃的人物,平时做工作,也都会有自己的独特想法,并敢于表达,对他们来说。做编辑这个工作,上手很快。问题不大。
直到此刻,当真正的问题出现在眼前,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到柳敬亭身上,包括常有道在内,没有人能准确地说出问题的根源所在。
这就是核心的意义。
柳敬亭低眉看着桌面,正在思索,似乎没注意到大家的注视,过了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徐晴,说:“晴姨你还记得第一次开会的事情吗?”
徐晴点头,说:“不过我觉得吴启光没这个能量。”
“他没有,他直接负责的那位有,那天我一时不忿,当面顶撞并对他进行嘲讽,肯定是得罪了一些老人家,”柳敬亭微嘲道:“事实就是这样,那些老人家一边批评年轻人没有冲劲,叹惋接班人难寻,一边又紧紧抓住棒子不放,谁敢露头,立即施以当头棒喝。”
柳敬亭说完这句话,大家都渐渐有了头绪,不过仍然不能联系起来。
“那具体怎么操作呢?”
柳敬亭笑出声,说:“不用具体操作,只要表达精神,自有人会做好领悟工作。”
徐晴了然,常有道了然,青椒若有所悟,肖庆宇的注意力显然没在会议上,康令月则略显迷茫。
徐晴进一步解释道:“那天会议上,你公然吊打了吴启光,于是有人认为你年少轻狂,恃才傲物,如要成才,仍需雕琢,于是有人就领了这种精神对你动手。”
常有道接道:“可是他们又清醒地认识到,现在制你既无借口,又不可能有什么有效的成果,于是再次对你的杂志动手,小惩大诫?”
青椒道:“古大有他们顾忌的影响力,其他作者却没有,只要语焉不详地透露两句,大家自然不愿被无端连累。”
康令月问:“我没有懂你们在说什么。”
柳敬亭笑着说:“有人想对付我们杂志,想釜底抽薪地把我们的作者拔干净。”
“作者干嘛答应?”
“他们恐吓作者说,我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可能会被制裁,到时候杂志所有作者一并论罪。”
“没证据,不合法啊。”康令月不解。
柳敬亭笑道:“美国一向以民主和法制自诩,但是他们自己的电视剧都承认,这两样东西实际上被高估了。”
康令月默然。
“那怎么应对?”
“反正距离下期杂志出还有一段时间,先看下有多少作者身体不适。如果我判断不错,这个消息已经被装模作样地放到网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