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儿时,我下意识地看了那个神象一眼。
老道士又说,在1971年,一伙人来闯山门,打砸抢无所不做,那时的掌门领着他们那一代道士守了十八天,硬是把他们挡在门外。后来那伙人放火,火顺着山就烧起来,小半扇山被大火盖住。他们知道闯山门不成,倒闯下了祸,就怯怯跑了。山上的村民们与道士们齐心救火,不知道过了几天,火灭了,观里的五口井其中四口被打枯了。火没烧到观里,也没损害到村民,但这一扇儿的山被烧个精光。那时的掌门带领他们种树种草,掌门仙逝后,草木也只长到膝盖齐高。后来这个位直传给了老道士,他继续带领道士们种树种草,慢慢地树长起来,枯竭的四口井也有了水,有木有水后,风雨也便来了,来得频繁了。一直到现在,满山的郁郁葱葱,与火烧前无异。
我听到这里感无道:“师父们功德无量。阿弥陀佛,阿弥脑佛。”老道士笑了,我意识到我讲错了话。
当我要辩解时,老道士笑着说:“无妨,施主不必自恼。三教本是一家,你说的‘阿弥陀佛’,也是道门的“天尊’,也是儒经的‘圣人’。佛家的弟子好说“我佛’,那何曾不是‘我道’与‘我儒’呢?既是外国传来的洋教也是此理,总逃不得一个‘善’字罢了。
我听了老道士这番话,似乎有所顿悟,但也有些许迷茫,只是忙拿出衣袖中的本子记了下来,以便日后引用。
既如此过了半个月,这期间我帮道士们种菜种稻,打扫各个宫殿,闲暇时就去观内溜一溜,不知几时才能全看尽。
晚上我会到点凤阁去读书,当然是在老道士的同意之后。那个叫檀芸的小道士被我邀来给我讲解经书,我听得云里雾里,总感觉自己明白了一点,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明白。
某一日,我问檀芸小道士,那些师父都叫什么。檀芸说,络腮胡道士叫檀根,老师父叫弘易,着守祠堂的道士叫檀德,看守真武殿的道士叫檀徐,总管斋堂的道士叫乘云,打扫凌霄殿的道士叫无名……(观内道士有七十余人,此处不再列举)。
道士们偶尔会下山卖果菜,换些钱财,购罢一些生活所需的备品;余下的钱便储存起来,用来交电费。
有个叫白兹的道士最会吆喝,当别人问“菜新鲜么?”时,他总会加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知道他说的不是诳语,但听上去例有几分像诳语。
每次下山时,我都会带一些钱,买一些肉蛋类的速食食品,以此来解我的馋欲。
到了九月中旬,山上的天气十分清爽,山后的稻子熟了,从山下望去,犹如翡翠中嵌了一块金子。
我和道士们一同收稻子,没有人抱怨累,收割的速度也并不快,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九月下旬的一天,我在晚饭后与络腮胡道士结伴散步,他为我讲解各个宫殿的作用。
正走到皇极凌雪殿前,我指着并问他:“这个宫殿是做什么的?看管这儿的老师父从不让我进去。”
他说:“这里面供奉的是玉皇大帝,我们都叫他天帝。除了天帝的寿诞和年三十,这殿是不开门的。”
我问:“那这个老师父为什么是在吃饭时才出殿?其他人都十分自在,只有他把自己关在殿里,既不念经书,也不听讲。”
他说:“掌门说,有些事我们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找。你与这里有缘分,且缘分很深,所以我们只能适时做引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