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刀枪再利,还能把天下人杀得干干净净吗?”
李左车和韩信脸色黯然,压下逐渐滋长的野心。
“要怪就怪我,步子太大扯着蛋了。”
“害各位跟我一道受苦。”
陈庆作揖行礼,向他们赔罪道歉。
“家主这是说的哪里话。”
“能追随您左右,李某此生无悔。”
李左车郑重地表态。
“除了母亲和柘儿,叔叔就是信最亲近的长辈。”
“您要去哪里,信誓死跟从。”
韩信躬身作揖。
英布扯着嗓子喊道:“入娘的!某家豁出性命出海万里,兄弟都死的不剩几个,最后却只得了个镇海将军的虚名。”
“这朝廷欺人太甚,哪个愿意伺候他!”
“倒不如跟家主去海外闯一闯,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某家这算从龙功臣吧?”
陈庆被逗得忍不住发笑。
你还惦记着‘当刑者王’呢?
“他日陈某有所成就,必定裂土分疆,让你得偿所愿如何?”
英布大喜:“原来如此!”
“算命的果然没欺瞒某家,这才是我命里的造化!”
“哈哈哈!”
——
夕阳西斜,万道余晖。
陈庆去码头买了一篓鱼,在众多侍卫的守护下乘坐马车打道回府。
“帝婿留步!”
赵崇带着一帮精干手下行色匆匆而来,发现独特的四轮马车后,立刻呼喊着打马上前。
“老赵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
“我今日钓了几条大鱼,见者有份,分你两条吧。”
陈庆搬出鱼篓,准备给他挑鱼。
“且慢。”
“本统领不是为了鱼来的。”
赵崇目光严肃地问道:“陛下设立雷火司之前,帝婿已经开始试制火药了吧?”
“不知彼时可有账目?”
“余下未用的火药存放在哪里?”
陈庆直起腰,语气平静地说:“你还是怀疑我私藏了火药。”
“老赵,不妨顺路与我一道返家。”
“侯府上下,任你搜检。”
“对了,还有陈氏的各项产业也是一样。”
“你想查什么地方,想查谁尽管发话。”
“我问心无愧,怎么查都可以。”
赵崇面色发苦。
黑冰台的吏役不是吃干饭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追查溺水而死的苦主父母。
未曾想刚禀报了工坊的管事,嬴诗曼就脸色铁青地带着大批护卫出来。
“滚!”
仅仅一个字,查案的吏役落荒而逃,只能回府衙向他禀报。
赵崇愁眉苦脸地在厅房中转来转去,硬是没想到任何办法。
别说诗曼公主阻挠查案,就算她亲口承认人是她杀的又能如何?
唯皇命是从是黑冰台的唯一行事准则,他总不能缉拿皇室公主吧?
“陈兄,看在昔日的交情上,帮老弟一把。”
“朝中百官群情汹汹,士人勋贵人人愤慨。”
“此案不破不行,破了无法服众还是不行。”
“老弟快被逼上绝路啦!”
赵崇苦苦哀求,情真意切。
陈庆差点笑出声来。
你的脑子还挺灵醒,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
查清案情不重要,为功臣遗孤讨还公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将案子尽快了结。
“赵统领,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掺和其中?”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陈庆就挥手吩咐车夫,准备重新上路。
赵崇急切地呼喝:“据竺雅夫人所述,她携幼子前去拜会你府上的鹿少府,因琐事与你发生了争执。”
“你还动手打过杨将军遗孤,可有此事?”
陈庆轻笑着说:“我嫌他顽皮,训斥了几句,哪有动手。”
“再者,就算我真打了他,他可以还手嘛,又没人拦着他。”
“你提起此事,莫非想把罪名硬按到我头上?”
赵崇脸色阴沉,无奈地微微摇头:“本统领并非此意。”
“杨将军遗孤出事前,曾令你心生不快,这一点你承认吧?”
陈庆板起面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难道我心生不快就要杀人?那蒙上卿、宁内史肯定死了一百回都不止了。”
“老赵,你查案可不能如此混淆是非。”
“天底下欲除我陈庆者众矣,同样令我深恶痛绝者也不在少数。”
“怎么别人都活得好好的,就他因为一点鸡零狗碎的小事就死了呢?”
“这不合常理啊!”
赵崇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本统领是来找你查访案情,不是听你诉苦的。”
陈庆理直气壮地说:“我清清白白却遭凭空污蔑,为什么不能阐述冤屈?”
“你要是真想给我安个罪名,那我认了还不行?”
“是我痛殴过杨氏遗孤,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改不了这脾性。”
赵崇不停地大喘气,才能压制心中的火气:“陈兄,麻烦你把溺水孩童的父母交出来,之后赵某自有章法。顺顺利利了结此案,对你我都好。”
陈庆嗤笑道:“老赵你在威胁我?”
“你想要人的话,得去问我夫人,她说了才算。”
赵崇险些破口大骂:诗曼公主要是肯交人,我还用得着找你?
“陈兄,你此时袖手旁观,来日可不要后悔。”
“若是查出与你有干系……”
陈庆完全不为所动:“那咋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就算冤魂真的因为生前受我斥责而耿耿于怀,非来登门讨个公道,我道个歉还不行吗?”
赵崇脸色铁青,招呼手下转身离去。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天底下还有公道吗?”
“我处处为你着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假如能控制住溺水孩童的父母,完全可以让他们承认对杨氏遗孤怀恨在心,故此散尽家财找来一名妖道,替亡子报仇。
一切顺理成章,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偏偏陈庆不配合!
现在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