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的想和陈庆多相处一会儿,主动提议。
“好呀。”
陈庆牵住她的小手,刻意放慢了步伐。
嬴诗曼面色微红,害羞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随他的脚步。
如此良辰美景,陈庆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夫人说得没错,世人趋之若鹜的名利权势,我基本上全都有了。
始皇帝驾崩时是否会杀我,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操作得当的话也未必会有事。
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的乘坐皇家这条大船,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答案可以在历史中寻找。
抗战时期,南京政府草创了最早的航空学校——笕桥航校。
彼时华夏水深火热,而飞行员的选拔条件又极为严苛。
既要学员拥有高中以上的文化水平,又要求年轻体壮,身体素质过人。
最终经过层层选拔,通过考试的几乎全部是当时的官二代、富二代、海归华侨、名门子弟。
普通百姓的文盲率高达80%-90%,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可能通过严苛的筛选条件呢?
从抗战初期到结束,笕桥航校培养了1700余名飞行员。
1700人全部战死,无一幸存,牺牲时平均年龄仅仅23岁。
民国虽然战祸不断,生灵涂炭,但却无法妨碍这一千七百人尽情得享受风花雪月、锦衣玉食。
他们原本可以轻轻松松过完快活无忧的一生,却争相为国捐躯,死在了人生最美好的年纪。
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呢?
陈庆心中有着自已的答案。
他无法将黔首百姓视作猪狗,对民众的疾苦冷眼旁观。
无论刑徒、奴婢、黔首、庶民,哪怕他们地位卑微,与自已有着天壤之别,陈庆却始终将他们当成与自已一样的‘人’。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许多东西已经浸入到他的血脉中,至死都无法更改。
既然无法接受这个污浊晦暗的世界,那就只有一个选择——自已去改变它。
“夫人,我方才想起一件事。”
“月氏使节返程在即,特意遣人过来传信。”
“之前为夫许诺过不少条件,要当面再确认一回,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你先回府吧,我去趟北坂宫。”
临到家门之前,陈庆突然急急忙忙地吩咐马车停下。
“你别去,交代李府丞去办就好了。”
嬴诗曼不放心地说。
陈庆拍了拍她的手背:“涉及两国私下达成的密约,不便与外人透露,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嬴诗曼犹豫片刻:“那你多带些侍卫。”
“等会儿我去府中取一件软甲,你穿在里面。”
陈庆笑着说:“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嬴诗曼跳下马车,严肃地叮嘱:“你听我的,小心无大错。”
大半个时辰后。
陈庆在众多精兵悍卒的团团簇拥下抵达北坂宫大门外。
“都散开吧。”
“宫中戒备森严,不逊色于……”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陈庆下意识做了个俯身躲避的动作。
“有刺客!”
“保护侯爷!”
“无关人等速速回避,否则格杀勿论!”
谁都没想到,陈庆带了数十名精悍护卫,再加上北坂宫的上百名守卫在场,刺客竟然敢公然行凶。
“妈卖批的。”
“差一寸就要了老子的命。”
陈庆摸了耳朵一把,手心里全是血。
也不知道箭头涂了毒没有,估摸着是有的。
李左车匆匆赶来,见到这副场景顿时怒目圆睁。
“调火枪护卫过来!”
“取轰天雷,猛火油!”
“绝不能走脱了刺客!”
刺客藏身之地已经被团团围住,借助居高临下的地势负隅顽抗。
李左车对其恨之入骨,挥舞着手臂高声狂喝。
“侯爷,您没事吧?”
陈庆躲在马车里,听到左侧车厢传来砰砰几声闷响,知道是刺客把所有弩箭都射了过来。
幸亏他的四轮马车夹层中有铁板防护,否则非得险象环生不可。
“我没事。”
“杀了刺客!”
陈庆知道世家豪族有蓄养死士的习惯,哪怕抓住活口,多半也探究不出来历。
既然如此,索性当场格毙了。
“侯爷您放心,火枪队马上就到!”
李左车弯着腰躲在马车后面,焦急地朝着宫门内张望。
在场的护卫不断朝着门楼上的刺客放箭,却都被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法躲过。
终于,整齐的脚步声迅速赶来。
“火枪队列阵,上弹!”
“投掷轰天雷,猛火油,把刺客逼出来!”
“见人立刻放枪,无需发令,记住了没有?”
李左车扯着嗓子大喊。
内务府的火枪队组建时间不久,训练却十分有素。
他们迟滞片刻后,立刻按照府丞的命令行事。
“快散开!”
“散开!”
“艹!”
陈庆一边呼喝着,一边冒险探出上半身拽住了马缰,驱使驽马掉头。
还未等走出几步,轰天雷已经如同雨点般扔向了门楼。
刺客从未见过这样的投掷暗器,挥剑左支右挡。
等他发现上面的火星后才发觉不对, 警惕地后退两步。
轰!轰!轰!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后门楼上窜起一朵朵剧烈燃烧的火焰。
火枪队冒着飞溅的碎石朝着刺客最后消失的地方不断射击,又持续不断地投掷轰天雷和火油弹。
“李兄,别打了,宫门快被你拆散架啦。”
“箭头上有毒,你快去请个郎中过来。”
陈庆眼中的景物逐渐模糊,耳朵受伤的地方摸着烫得吓人。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人家好歹混个脑洞大开,胸怀宽广,我这算什么?
耳熟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