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巧笑嫣然:“虎毒尚且不食子,爹爹又能害女儿什么?”
她柔情款款地依偎在陈庆身侧,把酒杯凑到唇边:“先喝一口酒暖身。”
“女儿炖了一罐鸡汤,还有刚烤好的羊腿。”
“牢里湿寒之气太重,住得久了容易害病。”
陈庆无奈地喝完酒,夜莺又体贴地替他擦拭嘴角,服侍得无微不至。
“老赵怎么跟你说的?”
“他是陛下最得力的心腹干将,最后如何处置本侯,想来他心中有数。”
“你也清楚对吧?”
犹豫片刻后,他轻叹了口气:“以后多小心,再遇到什么难事,我怕帮不上你的忙了。”
夜莺思潮起伏,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侯爷的救命之恩,奴家一直铭记在心。”
“我为黑冰台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
“可舍弟遭难的时候,唯有您伸出了援手。”
陈庆大喇喇地摆手:“其实也不怪老赵,他要是妄动朝廷公文,就失去了陛下的信任,以后再无立身之地。”
“我不一样,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再说你哭哭啼啼找上门来,不惜低三下四喊我一声爹爹,我能袖手旁观吗?”
“酒肉留在这里,你早点回去吧。”
夜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伸手去揩拭眼角。
“你……到底是哭还是笑啊?”
“大半夜的别吓唬我。”
陈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无论外面有多少人骂你,在奴家心里,你永远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夜莺感激涕零地说。
“下雪了呀。”
凛冽的寒风从小窗内灌入,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
陈庆感慨了一句:“天快亮了,你再不走的话,让外人看见又平添许多麻烦。”
他裹紧被子,拿起羊腿啃了起来。
“女儿给爹爹暖床。”
夜莺硬掀起被角,把自已也裹了进去。
陈庆嘴里嚼着羊肉,含糊不清地说:“世间锦上添花者不胜枚举,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
“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瞧本侯落难了,特意来送温暖吗?”
夜莺贴心地给他喂汤斟酒:“您势头鼎盛之时,风光无两,威风八面,连世代出仕的豪门勋贵都要避让三分。”
“奴家一个小小的校尉,想见您一面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
“现在……”
“也该是奴家报答您的时候了。”
陈庆默不作声地喝酒吃肉。
夜莺隶属于始皇帝亲自指挥的特务机关,身份与众不同。
等到将来不得不反的时候,与他有关联的人都有可能活命,夜莺必死无疑。
“不管雪中送炭还是送温暖,心意本侯领了。”
“但是送别的不行。”
“你的手怎么回事?挠痒痒呢?”
“拿开。”
陈庆坚定了信念,板着脸呵斥道。
夜莺整个人都快要挤进了他的怀里,左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圈。
遭到当头棒喝后,她先是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
“侯爷莫非忘了,您还欠着醉香楼一大笔债呢。”
“嗯?你是什么意思?”
“奴家职责在身,今日便想把这笔钱讨回来。”
陈庆大惊失色:“你让我钱债肉偿?”
夜莺姿态妖娆,把纤细的双臂搭在他的两肩:“要不然呢?如今您还有别的东西抵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