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
陈庆迈着悠闲的步伐去了宜春宫,恰好遇到扶苏抱着襁褓在哄孩子。
两位奶娘侍立在旁,神情柔和又恬淡地注视着父子二人,时不时抿嘴轻笑。
“殿下好悠闲。”
“我的小侄儿睡着了吗?”
陈庆放轻了脚步,笑意盈盈地说道。
扶苏把孩子还给了奶娘,走得远了一些才说:“先生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本宫明日就要去操持祭祖之事,到时候忙起来,恐怕再无暇陪伴妻儿了。”
“您今日不是去军营整肃军纪了吗?”
他看了眼天色,疑惑地问道。
“微臣正是回来复命的。”
陈庆把令牌交还给对方。
“先生,您这是……明日不再去神枪营了?”
扶苏惊讶地问道。
“军纪整肃好了,微臣还去干什么?”
陈庆反问。
“好了???”
扶苏发出不可置信的呼声。
陈庆笑着回答:“殿下若是不信,可亲自去军营走访一遭。”
“我保证营舍比狗舔过还干净,门、窗、案、榻一尘不染,连房梁上的蛛丝都被掸得干干净净。”
“哪天你要是看到他们旧疾复发,微臣再持令牌过去走一遭。”
扶苏激动地问:“先生,您是怎么管束他们的?”
陈庆得意洋洋:“还能怎样,重病自当下猛药。”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的作为,昂首挺胸等待对方夸赞。
“先生,您真是……”
扶苏哭笑不得。
正月初六皇家祭祖的时候,宗正乃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您就不怕到时候他暗中使坏吗?
不过扶苏转念一想,宗正未必有这个胆子。
祭祖仪式非同小可,他要是在这上面做手脚,父皇绝不会轻易放过。
“殿下夸赞就不必了。”
陈庆客套地作揖行礼:“微臣可是放下狠话,若是那群纨绔子弟再不知好歹,就要给他们灌粪水了。”
“我说得出,做得到。”
“殿下届时也可一同观赏。”
扶苏实在无言以对,讪讪地点了点头。
“殿下,微臣再多说一句。”
“当前神枪营收录进来的兵员,你说他们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其中未免有冤枉的。”
“但你要说良莠参半吧,微臣认为莠者绝对不止半数,起码占了九成五。”
“对待这等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不下狠手惩治,戒掉他们平日积攒的恶习,殿下日后何来良将差遣?”
“国无忠臣良将,单靠殿下一个人,能实现治国安民的宏愿吗?”
陈庆严肃地说道。
扶苏的表情这才认真起来,沉思片刻后郑重地作揖:“多谢先生教诲,本宫今后定以雷霆手段,从严治军。”
“嗯。”
陈庆颔首道:“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该开革驱逐的,就要尽早让他卷铺盖走人。”
“神枪营不是安置酒囊饭袋的,更容不得害群之马!”
“你要是抹不开面子,顾忌他们祖辈父辈立下的功绩,微臣愿意代劳。”
扶苏坚定地说:“本宫在北地时,就曾任过监军一职,我自己来就好。”
“咸阳太过安逸,是我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