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时关中的气候虽然比后世温暖湿润,但夏季燥热、冬季严寒,又没有空调和暖气,每年总有三百多天是不适合上班的。
尚方司位置偏远,陈庆乘坐马车回到渭北。
河上刮来的寒风犹如利刃一般,即使他的衣袍再厚实,也被吹得浑身冰凉,脸上更是冻得僵硬而麻木。
为了更好的保存有用之躯给朝廷效力,他把事务交代给李左车、娄敬二人,自己赶忙吩咐车夫往家里赶去。
“夫人,今日家中有客吗?”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好像……”
陈庆步履匆匆,经过会客的厅堂时,诧异地停下脚步。
“夫君,你回来啦。”
王芷茵笑吟吟地站起身,冲着桌案对面的客人颔首致歉后,才举止优雅地走到门口:“一路风寒,快进来守着火炉暖暖身子。”
“你这是?”
陈庆缓缓走上前去,左看右看。
这是我家那个傻婆娘?
她还会干正事?
“姐姐不在府中,涉间将军携爱子前来拜会,感谢上次你我救援之恩。”
“你还不去招待客人?”
王芷茵眉头跃动,使了个眼色。
“哦……”
“不是,你平时怎么不这样呢?”
陈庆忍不住问道。
王芷茵立时变了脸色,压低声音恼怒地说:“我平时怎么了?哪里对不住你吗?”
“涉间也在北军中任职,与我兄长关系亲厚。”
“你不要怠慢了人家,听到了没有?”
陈庆痛快地点点头。
这回味对了。
王芷茵回过头,欠身行礼:“两位贵客稍待,妾身去取些茶点来。”
涉间、涉光两父子站起身,远远地冲着陈庆作揖行礼。
“末将涉间,冒昧来访,还请雷侯勿怪。”
“原来是涉将军,今日您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陈庆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令郎的身体如何了?”
涉间神色略显拘谨,退开几步道:“光儿修养小半年,总算无甚大碍。”
“末将此来,是特意感谢您在危难时出手相救,否则末将非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
“这个不成器的孽障!”
涉光低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年少总有轻狂时,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陈庆热情地招呼客人落座,命婢子添上茶水。
他注意到桌案上摆着一摞礼盒,包扎得精美又细致。
涉间伸手把礼物推了过来,“一点薄利,聊表心意,还请侯爷笑纳。”
“岂敢,岂敢。”
陈庆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的手上。
涉间年近四十,敦厚孔武,手脚显得格外粗大。
他的手背大概是冻的,结了一层红紫色蛇鳞状的硬痂,活动的时候纹路缝隙中还有血丝隐约显露出来。
“此乃应有之义。”
“救子之恩,重逾山岳。”
“还请雷侯万勿推辞。”
涉间殷勤地介绍:“末将从东胡人手中偶得了一支百年老山参,长于深山密林之中,乃滋补养气佳品。”
“还有数颗北珠,光华潋滟,内地鲜有见闻。”
他兴致勃勃地把礼盒打开,展现自己的诚意。
人参确实是上等货色,根须俱全,被仔细整理后塞得盒子里满满当当。
北珠即产于东北江河中的淡水珍珠,颗颗粒大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