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蒙毅横眉冷眼也罢,暴跳如雷也罢,陈庆始终保持着清风拂面般的淡笑。
直到对方拂袖而走,他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夫君,蒙上卿一定恨透你了。”
嬴诗曼幽幽地叹了口气,从门外进来。
“没有今天这桩事,他也早就恨我入骨了。”
陈庆漫不经心地说:“你父皇夸赞他为忠信之臣,常年随侍御驾出行,诸将相莫敢与之争宠。”
“蒙毅早就把皇家眼皮子底下这点地方当成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没有他点头,谁敢站出来邀功希宠啊?”
“那不是没把蒙家放在眼里?”
嬴诗曼摇了摇头:“蒙上卿没有这般专横善妒,心胸狭隘,以往他不是这样的。”
陈庆笑了笑:“对呀,没人能挑战他的地位,他肯定不是这样的。哪怕装也要装的慈眉善目,宽仁大度。”
“可一旦有人逾越,并且获得了皇家更多的器重和宠信,蒙毅不就原形毕露了嘛!”
嬴诗曼不禁反驳道:“朝中元老宿将不在少数,怎不见旁人如此?”
“因为……”
陈庆言之凿凿地说:“他们没有一个叫蒙恬的好兄弟,这个好兄弟又跟太子殿下有同袍之情。”
“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
“你说的‘旁人’心知肚明,待你皇兄登基,他们加起来也不够我一只手打的。所以顾虑重重,不愿轻易与我结下仇怨。”
“但是蒙毅不怕。”
“非但不怕,他还处心积虑想把我一脚踢开,以便一家独大。”
“夫人呐,在这老匹夫眼中,我只要活着就是有罪,连喘气都是错的。”
“难不成我还能如了他的意,引颈就戮?”
陈庆握着她的手,无奈地叹息道。
嬴诗曼神色动摇,低声说:“那倒也不能。”
“蒙上卿确实好没道理。”
“江山代有贤才出,谁能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解难,为江山社稷谋前程,就该出人头地,殿前显贵。”
“怎能因一己之私嫉贤妒能呢?”
陈庆猛点头:“对对对,夫人说得对。”
“以我猜测,蒙毅老儿肯定会故技重施,跑到你父皇面前掉小珍珠去了。”
“夫人你明日去宫里帮我吹吹风,不要让那老贼的奸计得逞。”
嬴诗曼眼含笑意:“你闯了祸才想起我来了?那我平日里叮嘱你那么多次,怎么不见你听一回?”
“我听了呀!”
陈庆理直气壮地回答:“夫人你怎么说我怎么听,一句都没落下。”
嬴诗曼没好气地说:“左耳进去右耳出来,跟没听一样是吧?”
“夫人这话说的。”
“夜寒霜重,咱们回去安歇吧,被窝都要凉了。”
“为夫重新给你暖好。”
陈庆一把抱住了她。
“起开。”
“一贯油盐不进,早晚要被你气死。”
夫妻两个腻腻歪歪,吩咐仆婢把烛火熄灭,继续回卧房休息去了。
——
第二天清早。
昨夜有人中得五万万枚金币巨奖的消息犹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咸阳城。
大街小巷中,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士人勋贵,全都在谈论着这笔惊天财富。
而事情的真相也传出无数个版本,在各方的编排下,连六国余孽和皇家都被牵扯进来,越传越曲折离奇。
陈庆作为当事人,五亿金币大奖的得主,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吃过早饭后,去北坂宫坐了坐,然后跑去银行探望嫂嫂。
“蓁儿,还疼吗?”
陈庆故作淡定,貌似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韩蓁瞬间羞红了脸,嗔恼地瞪着他,继续用力擦着桌案,好像没听到一样。
“嫂嫂你别这样呀。”
“我近日实在不得闲暇,并非不想来看你。”
“这不一有空,我立马就来了嘛。”
陈庆捉住了她的小手,憨笑个不停。
“松手。”
韩蓁用抹布抽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小心外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