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下,你总是担心兴师远征劳民伤财,我要是跟你说——只要身毒的血没有流干,大秦绝不会停下开拓的步伐。”
“您以为如何呢?”
陈庆目光深邃,幽幽地说:“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以域外一族之祸,换来大秦统御四海,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你是因为自己的良心选择视而不见,让天下百姓继续苦苦煎熬,还是……”
“为全天下尊崇您、仰慕您、渴盼您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百姓们拿起利刃!”
扶苏垂下目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庆始终不肯罢休,视线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
英国从16世纪设立东印度公司,对印度地区开始殖民。
短短两百年间,榨取的收益相当于40万亿美金!
这是什么概念?
所谓的日不落帝国,大半都是印度人用他们的血和泪,用他们的伤痕累累的肩背硬生生抬上去的!
陈庆自认良心不多,道德很少。
他对印度的同情乏善可陈,但是对英国的发家史却眼热不已。
“先生,若是压迫太甚,身毒人也会造反的。”
“过犹不及……”
扶苏底气不足地说。
“殿下又忘了。”
“身毒人是世上最软弱,最容易驯化的民族。”
“微臣所知,在某个年代,身毒曾经发生过一桩惨案。”
“在身毒又又又一次被外族侵略者占据后,当地土著庆祝节日时,误被统治者当成了啸聚作乱。”
“人家可丝毫没有优柔寡断,直接派了少量正规军,加上大部分身毒人附庸前往镇压。”
“把数万土著围起来,用火器一顿乱杀,宣示武力后扬长而去。”
陈庆笑得狡黠:“殿下您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
扶苏愈发不敢面对他的目光,偏过头去问。
“土著中有一人亲属被杀,于是怀着必死之心,行刺了当时下令的军官。”
陈庆的话还没说完,扶苏欣喜地抬起头:“身毒人也有勇武之辈!”
“诶,殿下先别着急。”
“还真被他干成了,只是没能逃得出去,被捕后很快就被绞死。”
“之后……身毒人群情汹涌,然后他们的智者站出来了。”
陈庆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说:“这个小伙子的行为很不好,他这样是歹人强盗的行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可以讲道理的嘛!”
扶苏脸色凝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殿下您又不信?!”
陈庆有些急了,阿姆利则惨案因为太过奇葩,被他牢牢记在心里,绝对不会有一点错漏。
你怎么就死活不信呢?
“殿下。”
“我……”
陈庆语塞了很久,索性破罐子破摔。
“实不相瞒,我在后世也非寻常人。”
“为了避免引起陛下的猜忌才一直没明说。”
“其实我是后世的一国之主。”
扶苏震惊过后,激动地说:“我早知先生非常人,原来如此!”
陈庆呆若木鸡,彻底傻眼。
“殿下,你宁愿相信我是一国之主,都不愿意相信微臣所言身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