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具值一万钱,这行字起码值七万八。”
陈庆接过田舟手中的太子犁,把侧面端平。
上面清晰的刻印着四个篆字。
“太子监制……”
“先生,本宫对冶铁工造只是略知一二,如何能监制此物?”
扶苏摇了摇头,觉得这般作为是在愚弄百姓。
万一传扬出去,岂非令世人所不齿。
“殿下您把工坊前前后后看了遍,难道不是监制吗?”
陈庆理所当然地说。
他卖足了关子,才解释道:“殿下您想,八万八一把的犁具,百姓买得起吗?”
扶苏不假思索:“肯定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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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点点头:“别说八万八千钱,就算一万八千钱,平民百姓照样买不起。”
“既然如此,它卖多少钱与黎庶黔首有什么关系?”
“我坑他们了吗?”
扶苏瞬间哑口无言。
好像有道理啊!
“那……”
他若有所思,这天价犁具既然不能为百姓耕田,又是造来卖给谁的?
“能掏出这份钱的,非是商贾富户,就是文官武爵。”
“商人逐利,大概是不会买的。”
“主要售卖对象,还是各级官吏,以及数不清的功勋武爵。”
“他们世受皇恩,与国朝休戚与共。”
“偏巧这些人掌握的土地最多。”
陈庆把犁具放在地上:“八万八一把的太子犁,坚固耐用。人没了,犁还在。”
“太子殿下关心农事,体察民情,特意造出此物恩惠百姓。”
“你领了皇家那么多封赏,好意思不捧捧场?”
“买回去夸耀乡里,荣沐太子荣光,妥妥的赚大了好嘛!”
“亏的是微臣,是内务府,是太子您呀!”
“我都亏得快哭了。”
陈庆憋着嘴作出要哭的样子。
扶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人总是免不了逢迎权贵,媚上讨好。
这么干的话,八万八的太子犁确实能卖得出去。
就是……未免有借机敛财,中饱私囊的嫌疑。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太子犁卖得越多,就能把犁铧的总体成本压得越低。”
“公卿勋贵不差几十贯,几百贯钱。但是对黔首百姓来说,犁铧哪怕降价一个铜钱,对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喜讯。”
“殿下是您的清名重要,还是天下百姓获得实利重要?”
陈庆一本正经地说。
扶苏不禁神情一肃:“当然是百姓的实利重要!”
“原来先生是如此打算,是本宫误会了。”
“这太子犁不但要造,还要造得越多越好。”
“先生长谋远虑,远非一般人能及。”
“本宫受教了。”
扶苏庄重地行了一礼,态度相当虔诚。
陈庆抿嘴笑着,坦然受之。
韩信不禁叹为观止。
太子犁摆明了就是个大坑,谁买谁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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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犁摆明了就是个大坑,谁买谁傻。
万万没想到,扶苏竟然大加赞赏,陈庆也一副心怀天下、济世爱民的样子。
咸阳风物,与别处实在相差甚远,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
“老师一向仁义,只坑权贵和外族,不伤百姓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