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也能解决一下汉中府糜烂的局势。
汉中府的局势反正已经是足够的崩坏,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而且洪承畴应该也觉得他不过只是区区一个游击,没有将他太过于放在眼中,心中的地位也并不高。
身为三边总督,拿捏一个小小的游击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就是位高权重如曹文诏还不是一样低头,更何况他这一个小小的游击。
这个时候,身为总督军门轻易便可以决定麾下军将的仕途。
身为一镇总兵的毛文龙被袁崇焕无诏所斩,这件事在最后都只是不了了之,武官将校的地位相对于文官来说可见一斑。
陈望思绪飞转,耳边寒风呼啸,他的头脑越发的清明。
关中的情况和历史之上出入不大,一样是明军战胜,流寇久攻不下,但流寇的目的成功。
他们往东挺入了河南,再度窜逃成功,逃离了明军的围剿,逃出了生天,杀出了一条活路。
洪承畴如今麾下所掌控的军力很少,麾下督标营因为历次鏖战折损了许多。
为此甚至吸纳了高杰麾下的军兵作为标营,足以见兵力稀少。
这次三原之战虽然最后取胜,但是各部也是损兵折将颇多。
各路纷纷传来战败的消息,而唯独只有自己这边传来捷报。
以四千五百人的兵力,其中还有近三千的新兵,一举击溃了以防守着名的李养纯,想来已经是彻底的入了洪承畴的眼中。
先败李自成,再胜李养纯,现在陈望也算是功绩显赫了。
洪承畴如今应当把自己放在了和汤九州等将校一样的地位上,看作了精兵的序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日向西头,渐下西山,天色慢慢的变得昏暗了起来。
陈望仍旧保持着挺立的姿势,他的嵴背并没有弯曲,目光也是越发的明亮。
这些时日以来,无数繁重的军务一直都积压在他的身上。
领兵作战,行军扎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陈望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
现在站在中军帐外,等待着被曹文诏召见倒是让陈望有了一个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一开始陈望还有些心慌意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的越多便是清明和镇定。
陈望目光微微向下,盯视着自己脚边逐渐斜移的影子。
天色越发的暗澹,他站在这里应当已经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
他一开始骑马抵达军营的时间就是在下午快要临近黄昏,现在已经是黄昏快过,将要入夜。
陈望此时心中没有多少的惶恐,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开始想起了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过就在他正在思索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陈望。”
陈望抬起头来,来人是他的熟人——曹鼎蛟。
曹鼎蛟按着雁翎刀,满身的风尘,神色略显疲惫。
“将军召你入帐。”
“遵令。”
陈望身形微动,一直保持着站立,虽然期间稍微活动了些许,但是身躯还是有些僵硬。
他是先开口,再双手抱拳应答了一声。
曹鼎蛟知晓陈望站了很久,等待了他了一会才迈步向着中军帐内走去。
陈望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而后迈步向前走去。
虽然他的体质很好,但是饶是谁一口气站上三个小时再迈步,多少也会不适。
中军帐内空空荡荡,并没有摆放多少的器皿。
曹文诏身穿青色大氅,外罩着一件赤花罩甲,头戴网巾,站立于首座之上,背对着帐帘,看着一幅悬挂在首座之后的舆图。。
曹变蛟一身赤色的戎装,坐于右首。
左首的座椅旁有一张方桌,桌上还放着一杯茶水,应当就是曹鼎蛟所坐的位置。
陈望跟随着曹鼎蛟一路走入了中军帐内,便感受到了曹文诏和曹变蛟两人的目光几乎是在同时投来。
“卑职陈望,叩见将军。”
陈望双手抱拳,恭敬下拜,高声行礼道。
曹文诏缓缓回过头来,并没有言语,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陈望,又点了点身侧的位置。
陈望微微一怔,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站在他身侧的曹鼎蛟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袍,陈望瞬间会意。
陈望站起身来,曹文诏的意思是让他上前去。
陈望定了定心神,举步走上前去,一路走到了曹文诏的近侧。
走到近侧的时候,陈望也看到了曹文诏身前的舆图是哪里的舆图。
这封舆图绘制着平凉、巩昌、汉中、西安、凤翔五府,地图之上还标绘着不少的红点和黑点,还有红线、黑线。
红点和黑点分别代表着明军和流寇,而两种颜色的线段代表着进军的路线。
曹文诏身前的这封舆图对于一切描绘的都极为详尽,甚至脸每一城的守军,以及人口。
还有流寇的数量和分布都极为清楚,比其陈望的地图要详尽十数倍。
“想明白了吗?”
陈望刚刚站定,耳畔便响起了曹文诏的声音。
“想明白了。”
陈望微微低头,抱拳应答道。
在站完了第一个时辰的时候,他就已经了曹文诏的意思。
“这天下有亿万之人,从来都不缺乏聪明人。”
曹文诏的手在汉中府的位置轻点了一下,声音低沉。
“你的心思我都看了出来,军门那边恐怕比我更为清楚。”
曹文诏缓缓转过了头。
陈望神色微凝,只感觉曹文诏的眼神犹如鹰隼一般锐利。
“我想知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