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瑜不仅压着嗓子发飙,还伸手双手大踏步上前抓人。
双掌成钳往前探,摆明是往风沙的脖子上掐。
落在绘声眼里,这小子脚步实在虚浮,动作极其迟缓。
别说武功,甚至连发力都不会,恐怕这辈子都没跟人正儿八经动过手。
不屑地撇了撇嘴,上去抓腕、扭臂,旋身到蒲瑜身后,把人往下一压。
从头到尾,她连双手都没用上,就一臂一掌,一探一扭。
瞧着轻松写意,好像伸手折花般容易,就差凑鼻轻嗅了。
蒲瑜眼睛一花,嗅到一股幽兰甜香,人还没反应过来,右臂被硬生生掰到身后。
只感到握他手腕的手掌温润柔腻,当真令人心痒骨软。
突然间,剧痛袭来。
绘声扭着蒲瑜的手腕轻轻往上一抬,蒲瑜顿时矮身于地。
颈上青筋陡然鼓似根虬,脸色从红色涨成紫色,鼻息重如病牛粗喘。
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绘声就这么单手压着蒲瑜,顾盼生辉,好生得意。
主人身边一众剑侍,就属她武功最低。
难得碰上个不会武功的男人,难得威风一回。
这一出手自然干净利落,想让主人看看她也有英姿飒爽的一面。
反正不是个只会缠着主人发痴发嗲的小妖精。
蒲瑜有心想骂人,偏偏连嘴巴都张不开,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别说挣扎,仅是想要抬头,立时扯到被绘声翻扭并抬高的右臂。
肩嘎嘎、肘沙沙、腕卡卡。
剧痛袭脑,好像要断,且是一段三截。
眼珠子蔓起痛苦的血丝,身体僵得发硬,连手指头都不敢再动了。
绘声这般模样确实少见,挺俊俏的,可不光是卖弄风情的娇媚了。
风沙自不免多看了几眼。
绘声赶紧扭动腰肢,顺便挺了挺胸,摆明想晃主人一个七荤八素。
蒲瑜立时哼哼了好几声。
绘声就顾着怎么摆姿势更风骚,完全忘了她还扭着蒲瑜的胳臂呢!
噗通一响,蒲瑜直接趴到地上,一条胳臂软绵绵地吊在绘声手里。
他哪受过这种罪,直接疼晕了。
风沙本来还想夸奖几句,见状瞪绘声一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绘声顿时风骚不起来了,把手中的胳臂扔开,蹲下身摸摸蒲瑜的颈脉,怯怯道:“主人,他好像疼晕过去了。”
说话的时候,缩着颈子并着膝,低声下气,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风沙哼了一声,扭脸冲栏杆,去看楼下彩台上的表演。
绘声吓得双腿发软,身子没挺住,马上从蹲变成了跪。
几下没支起来,赶紧手足并用爬到主人身边,哆哆嗦嗦地跪住了。
琢磨是趴到主人腿上让主人打屁股,还是先寻根棍子,让主人打起来更趁手。
想了想又觉得场合不合适。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越想越怕,越瑟瑟发抖,越不敢抬头。
风沙哪知道绘声在哪儿胡思乱想,打算看看表演消磨时间。
结果看着看着看进去了。
下面亦是一出杂戏,演得是旧蜀的一桩恋爱悲剧,名为“柘枝”。
悲剧就悲剧在男女地位悬殊,最后被迫永别。
临近尾声,歌女唱起前唐韦庄的“伤灼灼”。
灼灼,蜀之丽人。
这出“柘枝”,讲得就是灼灼和裴质的爱情。
尝闻灼灼丽于花,云髻盘时未破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