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青衫人行礼退走。
程飞转向王尘,苦笑道:“小女无状,万望宽恕。”
王尘莞尔道:“光大即将远行,子佩心急如焚,实在情理之中。”
程子佩脸蛋一红,扭捏地拗指,嗔道:“尘姐~”
程飞脸色一变,斥道:“无礼!”
程子佩脸色一白,低下头不做声。
程飞道:“罚你禁足三日,现在就去。”
程子佩猛然抬头,不依道:“我,我不,我要跟师兄一起去江陵。”
程飞更恼:“胡言乱语。你就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程子佩跺脚道:“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扭头便走。
程飞连着几声招呼不住,气得脸都黑了,只能向王尘躬身请罪:“在下教子不善,还请王尘子谅解。下去定将严加管教,必不令她胡来。”
王尘微微摇头,沉吟道:“光大过去之后免不了与绘影常来常往,一旦过从甚密,难免传出风言风语,如果有人存心渲染,那就不好了。”
程飞愣了愣,迟疑道:“让子佩跟随光大,用以避嫌?”
王尘肃容道:“不止光大。东鸟的王夫人,南唐的玉颜公主,大周的晋国长公主都是女子,都要避嫌。”
“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程飞若有所思地道:“冷箭很可能无可避免,所以我们更需要谨慎,绝不能予人可趁之机。”
王尘颌首道:“虽然光大与子佩青梅竹马,早有婚约,毕竟尚未成婚,所以我决定给子佩一个督察使的身份,专职监督特使。”
“好主意。”
程飞赞同道:“六个专职督察使,对外可避风言,对内也有所交代。”
这是个团结其他阵营的好机会,最关键可以间接地宣示他们获得了墨修的支持,由人家亲自去体会,绝对比他们自己宣扬有效百倍。
与此同时,后院静室。
郭青娥盘坐于室中蒲团,五心向天,闭目修行。
风沙回来后看她一眼,打算给自己弄杯热茶暖暖身子,然后就着杯茶倚窗望月,渡此漫漫冷夜。
结成道侣没有那么多规矩,住一起就住一起了。
不过,两人当真谈不上什么感情,同居一室仅是字面的意思。
其实风沙很喜欢这种感觉,只需背负责任,无需背负感情。
旁人或许难以理解,然而对他而言,感情远比责任更压人。
风沙泡茶的时候发现炷香接近燃尽,于是过去续上。
郭青娥忽然睁开美目,从腿旁取来叠好羽氅展开,起身给风沙披上,柔声道:“我刚刚才知道南唐军奇袭潭州的事情,你着实不应该瞒着我。”
风沙紧了紧氅口,没有做声。
他并非专门瞒着郭青娥,而是和柴兴一起瞒着隐谷。
毕竟隐谷在东鸟拥有很大的利益,如果提前知晓,变数太大。
直到奇兵发动在即,隐谷无论如何无法阻止,柴兴这才告知。
算算时间,南唐奇兵这时应该已经出了罗霄山脉,正往潭州奔袭。
虽然大军行军相对很慢,但是萍乡距离潭州实在很近,最多四五日就能兵临城下。如果精兵急行军,甚至一日可达,就是到了之后没有体力战斗罢了。
不到两年时间,东鸟历经三次内乱,两次篡位,朝野上下混乱之极,加上潭州满是内应,几乎没有不被灭的可能性。
所以,王尘连提都没提这事,因为毫无意义。
“飞尘。”郭青娥探出柔胰,亲昵地牵住风沙的手:“寻真台尚有士女景慕者数百人,永宁不能不管不顾。”
自从女真薛炼师于南岳避世修行,开创寻真台一脉,扎根衡山已有五六百年之久。哪怕修道之人再是懒得动弹,也定然于潭衡之地拥有很多人情关系。
风沙就是怕这个,叹气道:“都是些什么来历?”
“以潭衡各地的世家贵女居多。”
风沙想了想道:“最好不要通信,以免事泄。”
郭青娥轻声道:“所以我打算亲自回去一趟。”
风沙思索道:“这样,你传符回去,话不要点透,只说若逢大难,祭符可辟。我会飞传相关人士,对此符拥有者予以庇护,至不济留待我到后处理。”
郭青娥将风沙的手握紧了些,平静地道:“那我更要回去一趟了。”
此言一出,说明所谓的世家贵女恐怕不是一般的贵,其中一些人的家世之存留足以撼动东鸟的局势,必须她亲自出面才有可能保下。
风沙颇为无奈,留下不能留的人或者家族,肯定会给他在东鸟的布局带来很大的困扰和麻烦,但还是温柔地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