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松笑着招手,一位美婢掀开一方冰鉴,露出一排冰镇玉瓶,瓶体脂玉如雪,宛如冰中雪松。
另一位美婢持瓶揭盖,酒香顺着寒气弥漫开来。
侍酒两女皆肃容肃立,仪容无比端庄,神情异常认真,姿态一丝不苟,与本来轻佻的之形貌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充满异样的美感和致命的诱惑。
不光近身服侍的两女,其余美婢尽是如此作态,体如花茎英挺且柔韧,颊似花朵鲜艳且迷人,顶多不胜凉风而微颤而已,足以乱花人眼。
风沙看酒不看人,眼睛一亮,喜道:“瑶浆冻蜜。”
“知道风少喜欢这酒,我派人在汴州到处打听,知道前朝一位国公家有珍藏。许了他不成器的儿子一份官职,人家才肯割爱,也就这些,喝完没了。”
风沙从美婢手中接过玉瓶,转瓶凝视道:“以价论,赚了。以罪论,亏了。你知道一个恶官会导致多少恶事发生,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吗?”
任松耸肩道:“所以过上十天半月,他就会因为倒行逆施而被人行侠仗义,总有高义之人愿意为民除害,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谁又知道是谁呢?”
风沙呵呵一笑,仰头喝了一口,啧啧道:“好酒。”
任松比手道:“昨天诸事纷扰,没能让风少尝上状元楼的手艺,今天特意摆上一桌,以为赔罪。”
风沙过去坐下,夹了块鲜嫩的鱼腹肉尝了尝,赞道:“对味。”
任松跟着于对面入座,让一众婢女先行退下,举杯道:“不瞒风少,我的处境很难,或许还比不上风少难,但也没有容易多少。”
风沙若有所悟道:“你身为北周朱雀观风使,需要为北周四灵计,又必须要兼顾东鸟四灵的利益。东鸟内耗严重,我不认为东鸟拥有统一天下的实力。”
任松叹气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在南唐便已就职,替北周朱雀在南唐安排了一些布设,或许能够让北周选择先攻南唐而非东鸟。”
“北周欲攻东鸟,必须先陈兵襄阳,以攻中平。”
风沙笑了起来:“中平乃三国交界之地,唇亡齿寒,南唐必救无疑,辰流小国也不会坐视不理,各方皆可援手。北周攻南唐则攻淮水攻运河,东鸟鞭长莫及。”
“是吗?”任松显然不太懂战阵军略之事,不免将信将疑:“也就是说,北周一定会先攻南唐?”
风沙心道你居然还担心这个?以我在周嘉敏身上的布局,恐怕不等北周灭掉南唐,南唐已经把东鸟给灭掉了。
这种战略布局,风沙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任松,含笑道:“然也。你去看看山川地形图,再随便找个靠谱的将军聊上几句,什么都明白了。”
当然是忽悠,如果军略这么好弄懂,兵家还兵个p啊~
不过,糊弄任松绰绰有余。
任松见风沙信誓旦旦,果然信了大半,仍旧愁眉苦脸道:“就算东鸟没有兵戈颠覆之危,东鸟四灵仍有危机迫在眉睫。”
风沙微怔,一下子来了精神,举杯道:“你是说东鸟总执事不想灭佛?”
任松与之碰杯,赞道:“风少就是风少,什么都瞒不过你。总执事他老人家离开江宁之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不能让四灵参与灭佛。”
风沙兴奋起来。
他明白东鸟总执事的意思,总堂四灵加之北周四灵如果决意灭佛,南唐和东鸟四灵就算不想跟进,南唐和东鸟的佛门也绝不会这么认为。
就算佛门不抢先动手,也会在各个层面与四灵决裂。
各地的局势只要处于稳定状态,其实就是各方势力形成了僵持之势。
一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以佛门的势力,那可不是一发而已,那是一发入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