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这个俊秀的少年就是程烈寒的儿子程风?”
“不错,盟主慧眼。”
“那旁边这个黑小子呢?”
“据云少爷说,这小子是沈碧天的儿子,叫沈浪。”
“唔,好极了。”
“哦?盟主想拿他二人怎么办?”
“老夫打算将程风收为弟子。”
“噢,小人斗胆,不知盟主因何心血来潮要收他为徒?”
“表面看来,此子眉目虽是一片纯厚,实则隐含刚强不屈之气,绝非泛泛之辈,实与归云一样,是百年难逢的练武奇才。”
“但……盟主,别忘记程风此番遭遇是因盟主窥觎神锋间接引起,恐怕……”
“毋庸操心,此事仅得你和执行任务的归云知晓,死囚双奴亦已遇难,即使连霜儿也不知此中计划,若我们三人不说,谁会知道?”
“盟主雄才伟略,言之有理,小人口服心服!”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好好紧记四个字。”
“嘻嘻,是什么字?”
“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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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情,总不会为任何人、任何变故停留半刻半分。
生命,在岁月与天地的严密监视下,还是被逼诞生、成长、看华冉老,直至死亡!
程风的生命并未终结,可是程烈寒已经惨死,今后,他再不能与父重过幸福而平淡的生活,对他而言,纵使能够苟生世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生命,实在有太多的遗憾与哀伤……
不过有一点却可肯定,程风一生的历史由这一刻开始将被彻底扭转、改写!
在一片昏昏沉沉之中,程风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程风……”
是死前的幻觉吗?这个声音生硬平板,丝毫也没高低仰扬,活像死神对他的呼唤。
是的!程风迷糊的想,或许他早已真的死了,才会听见死神的呼号?
然而,声音又再响起,如梦如幻,他依稀可辨声音就在自己身旁:“记着,别告诉任何人是我救了你”。
简单直接的一句话,令程风蓦然惊觉,说话的并非死神,而是那个……
他很想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无误,他很想张开眼睛瞧瞧此人是谁,只是他浑身一点力气也使将不出,就连张开眼皮的气力也没有。
忽地,程风又闻一阵急速的推门声,一个陌生的声音恭敬的道:“云少爷,盟主有请。”
此语一出,昏沉中的程风心神陡地一震。这个唤作“云少爷”的人,在他身畔伫候数天,就是为等待他稍微恢复知觉悟时,对他说那一句话?
他更想瞧瞧这人的容貌了,可惜始终无力张目一看。
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听来那个云少爷已逐渐远离。
程风猜想下去,只惜气力已然不继,他可以感到自己的脑海正渐渐模糊起来。他终于又再次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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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天登龙楼内,霸苍穹与一个十分沉默的人谈了许久许久。
其实二人也并非在倾谈,因为一直都只是霸苍穹在独自说知,那个人却终究没有作声,仅是偶尔点头。
那人正是从凌云山返回天绝盟向霸苍穹复命的向归云。
原来当时,向归云在帮沈碧天杀死囚奴之后,沈碧天在弥留之际交代了向归云几句遗言,随后便撒手人寰,至于遗言的内容他自然不会告诉霸苍穹,雪翎炽鳞两大神兵也已被他藏在了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死囚双奴已死,两大高手已死,故而向归云必须编造一个说得过去的故事才能堵霸苍穹的嘴。
最合理的莫如程烈寒与沈碧天两败俱伤,死奴杀死程烈寒打伤程风夺取雪翎刀,囚奴则以沈浪为人质威胁沈碧天交出炽鳞剑。接着沈碧天假意交剑趁机杀死死奴,囚奴为大哥报仇杀死了沈碧天,囚奴取得雪翎炽鳞后欲叛出天绝盟投奔洛阳城,向归云将其当场处决,但两大神兵却在激战中掉落雪谷再无法寻获。
整个过程并非天衣无缝,但已足够让霸苍穹相信。况且自向归云返回天绝盟后,霸苍穹也曾遣人再赴凌云山调查,从死囚二奴的尸体来看事实却如向归云所言。
而凌云山的雪谷地势异常倾斜,深不见底,寻获两大神兵的概率微乎其微,前往调查的众人也不敢亲身犯险,故而只能作罢。
向归云之所以一直守在程风身边就是要在他稍复知觉时便即时告诫他别把真相和盘托出。
至于向归云将沈浪和程风带回天绝盟却是别有用心,他们三人的父亲皆是被霸苍穹所害,向归云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才有更大的胜算。
不过有一点却真的大出向归云意料之外。霸苍穹这回计划徒劳无功,更损失死囚双奴两名猛将,却并不如何震怒,相反发现程风后更是喜上眉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就在此际,就在此绝天登龙楼,就在霸苍穹对其所说的一番话中,向归云终于知道所为何因。
霸苍穹之喜,皆因他发现程风是个难得奇才,这个发现似乎比与洛阳城结盟更为重要。
其实沈浪又何尝不是块材料?霸苍穹何以偏要钟情于程风?向归云虽不明,但不问。
霸苍穹已为程风今后妥作安排,而为了这个安排,天绝盟窥觎神锋的真相必须隐瞒。
对于隐瞒真相一事,他相信向归云绝对有此能耐,甚至比常笑笑更有能耐。
只是,向归云隐瞒真相的能耐实在较他所想为高,霸苍穹自以为知道了真相,却没料到,他所知真相并非真相。
真正的真相,早已深深埋藏于向归云心坎这内。
也许,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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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终于醒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是做了噩梦,而且是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程风正独自愁怅,却没有注意周遭环境。
此际他放眼一望,但见自身正卧于一张宽敞软榻上,而安放此软榻的这间卧室,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足可容纳百张这样的软榻,比之雪缘居还要大上数倍。
这个地方连一间卧房也如此宽阔惊人,相信其他地方更是大得难以想象,面对如此陌生而广阔的空间,程风只感到惘然失措。
“这是哪里?”程风自言自语道。
房间里只有他一人,本该不会有人回答他,熟料已有一个声音替他回答,“这里是天绝盟。”
语声方歇,一个人已推门而进。
从适才那句答案的沉厚语调听来,来人想必是一德高望重的长者,但程风二人赫见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年约十六的颀长少年,灰衣一身,容貌忠诚,亲切可掬,聂风不禁放胆问:“天绝盟是什么地方?”
灰衣少年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在这中原大地上竟还有不知道“天绝盟”的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你是谁?”程风换了个问题。
“我叫吴霜,是天绝盟盟主霸苍穹的大弟子。”原来此灰衣少年正是吴霜。
程风又问,“那把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吴霜答道:“那人是我师弟,叫向归云,师父要我来带你去见他,你自己可走得动?”
程风听吴霜如此问,才想起自己腿上被刺过一剑,好在没有伤到筋骨,此时伤口也已经被精心处理过了,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