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一天的网球盛宴,载着地平线的落日,也随之落幕。
笼罩在这座角斗场的浩大盛宴, 也随着人群的散场, 渐渐沉寂了下来。
像是戛然而止的舞台,戏罢便可落幕,烟消灯灭,一派清冷。
32个国家,16场比赛,有输有赢, 有掌声有热泪。
而场馆曾经洋溢的激情时刻, 却在观众心中久久荡漾着。
日本队的比赛,虽然一波三折,但出乎意料, 结束的还算快, 在中午12点时就以30的成绩豪取希腊。
回程酒店的大巴上,切原座位挑到远野笃京的前面, 此刻正背过身,和今天这位临时搭档吹嘘起他在最后一局039英雄救美039的事迹。
远野笃京神情不悦, 恶声恶气骂了句闭嘴。
他当时只是被打趴了身体,可不是被打昏了脑袋
叶梧无视后座的聒噪, 两条大长腿憋屈伸展在座位上,他用黑色棒球帽盖住脸,浑身散发着意兴阑珊的倦意恹然。
今天只是观看了几场比赛,一整天都没活动筋骨,他感觉有一点乏味无趣。
耳边传来众人探讨日本队中午最后一局,单打三的惊险。
他抬手漫不经意将棒球帽移开, 侧头眼睛微眯着缝看向窗外。
外面飘起了雨丝,前不久空气里的暑热,和着浮尘随之洗濯渐消。
墨尔本的夏季,果真晴雨难侧。
“发型乱了。”幸村开口提醒道。
微凉的指尖触及到额前的皮肤,叶梧转头看清幸村自然收回,微微弯曲的指骨。
那些突如其来的压抑情绪,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头可断,血可流,男人的发型不能乱叶悟隔了个过道,赶忙问柳借起小梳子。
柳莲二静然默了一瞬。
随后,倒是从善如流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备用小梳子递给了叶梧。
立海一众队友里,也就他和柳生,有随身携带梳子的习惯。
他和柳生带梳子,完全是为了保持自身整洁。
其他人嘛,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出于臭美。
嗯,这个数据囊括幸村和真田。
尽管柳莲二曾经委婉表达过共用一把梳子的嫌弃之情,可惜大家仍旧我行我素,他只好退让一步,每次都备用了一把公用小梳子。
一阵梳理过后,叶梧照着手机前置相机,神情恢复了一贯的优雅矜贵。
身侧的幸村对伙伴的骚包司空见惯,甚至贴心递给叶梧一个巧克力棒投喂,“补充补充能量。”
“亲爱的darg,你对我真好”叶梧觉得小伙伴察觉自己情绪低沉,所以如此贴心。他伸手接过巧克力棒,小声嘟囔着感动的话语。
这种表达,在含蓄的日本社会,还是太直白了,梧。
直白的。
不着边际的。
无心的情话。
密密麻麻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一丝丝甜给填满了。
幸村手臂撑在扶手处,柔软的指尖,轻轻攥紧摩挲着。
像是泛起微小的欢喜。
“种岛前辈简直就他喵是个天才5:0还能反杀。”
“日暮途穷,唯有一搏。”
“我倒觉得种岛前辈和那希腊主将宙斯五五开”
耳边众人对于今天最后一局的看法,争议声越来越大。
第三局,单打三。
按照排兵布阵,本应该是白石出场,却不想对面希腊队调整战略,“使用赛前紧急更换选手”的权利,临时更换成主将宙斯。
日本队连胜两场的势头,被对手这番操作搞得有些郁卒,至少初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国中生是这样的。
作为松小队的主将种岛修二,自然精细入微察觉到队员们的情绪,白石在这种情况下,也被种岛替换下来。
单打三,最终也演变成了两位主将之间的战斗。
“部长和野崎前辈觉得呢”后座的切原站起身,压低嗓音询问道。
被询问的两人,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当事人种岛,对方完全没有刚从远渡海洋月余,昨天下午刚落地澳大利亚的疲惫,此刻拉着白石,正兴致勃勃地交流着什么。
短暂的目光停留在种岛身上,收回眼神时,叶梧转眸瞥一眼白石,尔后敛眉。
看着动作同步的前辈,切原突然手痒。
俯视是一种极具侵略性姿势,它给人带来自信和勇气。
正如此刻,俯视的切原忘记了野崎前辈曾经给予的毒打,只记得两人一起吹过的牛,和前辈对他日益加深的好说话。
只见他迅猛出手,拉起叶梧的球衣后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微凉的手掌一下子贴到叶梧的后背。
墨尔本的夏季早晚温差大,大巴车上的空调仍旧开着最大,渐渐有点寒冷。切原的这一出损招,让叶梧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哆嗦。
吓的。
叶梧抬头,那幽深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这位艺高胆大的后辈。
恶作剧的成功,让这位未来王牌乐不可支,捧着肚子笑得一脸灿烂。
盯了对方两秒,显然后辈还未觉察出。“晚上我给你个密训吧”叶梧幽幽开口。
在这场恶作剧,理所当然毫发无伤的幸村搭腔,他抬眸微眯着眼,用赞许的目光看向切原,“看来梧是要奖励后辈了,毕竟切原今天比赛表现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