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世界,非黑即白,讨厌虚伪和欺骗,正直淳朴。
青春期的孩子价值观人生观还未健全,自己又是以怎样标准的尺衡来度量。
像是打开记忆的宝盒,叶梧回想起前世差不多这个年纪时,也有过张扬与热烈,放纵与个性。
比起现在与人交往的淡漠从容,前世在国家队时,和队内最好的朋友也曾经反目过。本来去往美国交流的名额定的是对方,可最终名单却是自己。
那家伙脑子也不思考一下,上来就是一拳。年少轻狂的叶梧不甘示弱,拳拳到肉打架。
哪怕误会解除了,两人也秉持着自尊和骄傲,不愿道歉。最后是各自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翻篇过去。
但现在,叶梧可以坦然道歉,他再次一字一句说道,“我很抱歉,真田。”
尽管如此,但我一直不曾怀疑你,对立海的三连霸,抱持坦白质朴的忠诚。
叶梧目光盯视对方,“我跟你道歉是真,但有一点我当时骂的没错。你对网球的认识太狭隘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所谓堂堂正正的观点,甚至已经让你潜意识里瞧不上幸村球风绝招。”
真田黝黑的眸子骤然缩紧。
“我并没有这么想。”他下意识地反驳。
“有机会你和幸村谈一谈吧。”叶梧收住话题点到为止,“你表面上是坦荡正直,但你的内心深处,层层掩埋住的,却是对不合你观点的球风,满是傲慢与偏见。”
崖畔的青松,太过正直会过刚易折。
真田面上动容困惑,陷入了深思。
其实真田不止一次知道别人对于他的评价。
不知变通。
从小认识的网球教练,小学老师,一些同学,甚至是幸村,开玩笑或者态度认真时候,都有意或者不经意地这么评价过他。
时间久了,哪怕是真田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纪律委员,学校的同学觉得他太过无情,刚强以至于到了古板迂腐的地步。
曾经他觉得,他人的看法与自己无关,只要做好自己,贯彻堂堂正正的理念就好。
可如今,有人痛骂,你这是错误的。
不止一个人。
今天场上,部里的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堂堂正正有误,完全是将堂堂正正的词汇变成了畸形狭窄的定义。
他从四岁开始坐禅,跟着祖父做剑道训练。
关于剑道观念已经深深灌输到他的记忆里,他无法理解,想不明白,自己一直以为的信念原来是错的,那只是直性狭中。
没法不产生怀疑,反覆深深地询问答案,他是真的迷茫了。
真田高挺的鼻子下,嘴唇微抿,脸上血色褪尽。
看着对方一脸呆滞,叶梧话锋一转,“这种事情需要自己内心不断质疑思考,不用着急,先看比赛吧。”
少年已经正视到这个问题了。但克服矫正却需要时间和阅历。
人生就是这样,跌跌撞撞经历试错,承受着挫折教训,才一步步成长过来,不是么。
柳莲二侧身触球瞬间,手腕内扣,球拍向上挥拍刷球,一记上旋。
对手回击。
切原从柳手上捡漏了一球。他嘴里絮叨着,“啊呀,柳前辈,让几颗球给我呀。”
少年面队球场,永远激烈、狂热,怀一腔赤勇。
他灵活迈步上前,准确地控制落点击球,超角度斜线球,压在前场双打边线附近。
“40,立海大得分领先。”
“嘿嘿,老实投降吧你们。”切原笑容嚣张肆意,“小心被本大爷染红。”
“会输的,我的数据告诉我”乾贞治眼见比分差距渐大,而青学这场获胜率的计算,越来越低了,对手的数据被隐藏了起来,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感到徬徨失措,无从下手。
构建的数据如泡沫般脆弱,原来只是一场虚假。
海堂紧盯对面,气势陡然攀升,他高喊,“乾学长”
“比赛还没结束,不要放弃呀”海堂头上那块头巾浸了汗,队服也十分黏湿,紧贴在背后。
曾经是无法触及的强敌,现在唯一让我们看清强大的机会,检验自身实力的上限。
他唯独不想放弃,只想赛到最后。
赢了,还好努力过。
输了,至少努力过。
汗水在队服的背后片状晕开。
柳莲二心思敏锐,上场和幸村目光交汇一瞬间,就明白了幸村话里的意思。
他也知道,自己的胜负欲并不强烈,三连霸,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和伙伴们要实现的承诺。
所以他开场先声夺人,不曾温和放水。
好在今天的搭档赤忱热烈,循迹而行,柳莲二多少激发起了点野望。
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花牌比赛,沉默中掩藏着内心的激情,静寂地夺下胜利。
他靠近底线位置,步伐不急不缓,如在清晨雨的朦胧中信步,击球瞬间伸展双臂。
小球隐藏身影,隐没形迹。
揭开真相,它静悄悄席卷入后场。
如雨后黄昏倾倒万物的温柔,世间静淌与神秘,有一种缱绻的闲适,与无忧。
下一球过后,比赛就要结束了。
远处传来的观众的嘈杂欢呼声,接着是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最后一球我来嘛,柳前辈”切原分腿垫步,掠闪到落点,充分转体,本以为是随挥斜线进攻。
结果却是空中短击得分,令对手措施不及。
“ga,双打二,62,柳莲二切原赤也vs海堂薰乾贞治,立海大获胜。”
“哟哈最后一球由我终结。”少年,宛如骄阳般,赤忱又坦荡。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