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回来了。”
换了拖鞋,放下书包,方衡随手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起来。
听见儿子回来,父母俩同时探出头瞥了儿子一眼,发现臭小子没缺斤少两,又各顾各忙活。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用练球?”
从厨房端出餐盘,王婷上下打量着儿子,问了一句。
“咚!”
将果核精准地投入垃圾桶,方衡起身来到餐桌旁坐下,徒手捏起一块酸菜炒肉道:“不用,林燃受伤了,练不了球,我刚送他回家。”
“哦,伤得严重吗?王婷惊讶道。
“缝了13针,蛮严重的。”方衡道。
听到这话,就连方圳也放下报纸靠了过来,父母俩紧张兮兮问长问短。
几个小孩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大人们之间可能交情不会太深,却也绝对不浅。
方衡谨记林燃的嘱咐,没说实话,只道是打球受伤的。
“哎,你们啊,成天不是伤手就是伤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我们同意,谁给你们的勇气受伤的。”
听完方衡的解释,王婷开始唠叨了:“干脆以后别打球了。”
方衡:……
目瞪口呆,早知道谎报林燃是因为做家务受伤的,那多爽啊。
“对了,回来时我遇见老林在接待重要客人,你送林燃回家,没遇上?”
接过妻子递过来的饭碗,方圳看向方衡问道。
“重要客人?”
方衡迷糊了,摇头道:“我没上楼去,不知道啊。”
“哦哦。”方父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老方,你说的林家重要客人,就是那对开小轿车的父女?”显然,王婷也碰见了。
“你也瞧见了?”方圳抬起头。
王婷点头:“下午去士多店买瓶酱油,碰见了,那对父女打扮得可气派,老林一家热情得很,我瞧着来人身份不简单,没敢上前。”
方圳点头,他是厂里头采购,见过世面,评判道:“确实身份不一般,就不晓得具体来头,这年头能开得起虎头奔的,都了不得,牌照还是省城来的,也没听说老林家有华侨亲戚啊。”
一家人都陷入沉默,各怀所思。
方衡更懵,突然觉得林燃好陌生,瞒着自己的事好像越来越多。
……
“老苏、老苏……”
“诶,来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大院苏家,苏父苏文辉系着苏滢买的hellokitty围裙,手持铲勺从厨房探出头来,埋怨道:“急不急?我这给滢滢做酸甜排骨呢,别给烧糊了。”
闻声,苏母李素娥白了丈夫一眼,嘟囔道:“你个没出息的,成天就知道猫家里煮饭做菜……”
顿了下继续道:“前些日子林海不是办了停薪留职出来单干,当时七八成的人都等着看他笑话,还记得吗?”
“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苏文辉是鳗鱼厂财务,当时林海要租车,他是持反对意见的,理由是公物不能私用,给钱也不行。
或许是与林燃有关,本在房间里复习功课的苏滢也走了出来。
小丫头回家后换了一身hellokitty棉质睡衣,长发被绑成了两根大辫子,大眼睛亮晶晶,显得慵懒可爱。
女儿出来,李素娥瞥了一眼,没在意,接着道:“今天下午大院风向都变了,大家都在传,原来林海有那么大魄力,是因为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苏文辉皱眉,催促道:“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李素娥当即把下午有神秘人开着虎头奔前去拜访林海一事告诉了丈夫。
听完李素娥的话,苏文辉当即捂额一屁股坐下:“我的天哪,怪不得当时林海那么坚持,原来……原来一切都有贵人扶持啊……”
抱着几分不甘心,苏文辉抬头看向李素娥,犹豫道:“当时我是反对租车给林海的,你说,万一以后他飞黄腾达了,不说提携咱,会不会记恨我啊?”
“爸,你瞎胡说什么呢?”
苏滢听不下去了,打断父母的话道:“林叔不是那样的人。”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女儿的话如当头棒喝,让苏父苏母少了几分担忧。
如苏滢所说,林海为人忠厚老实,苏文辉只是居其位谋其职,私下又没仇,还不至于结怨。
“老苏,那你说,如果老林家发财了,咱以后能不能攀上关系?”李素娥犹豫道。
近几年国营单位改制下岗越来越严重,但凡有点能力的,都在找出路。
鳗鱼厂虽一时半会倒不了,可日渐萧条的景象,外人兴许不清楚,苏文辉心却明镜似的。
苏文辉抬头看了眼妻子,陷入沉思。
其实他也说不准。
但对比父母的惶恐不安,苏滢更是懵圈,总觉得哪里不对。
似乎一夜之间,关于林燃的一切都在变。
究竟哪里错了呢?……少女心里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