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秋试考校,还是俸禄分发,又或者是官职升迁,都是由大司马府来最终发令的。
所以,韦玄成的名字总是不停地出现在汉军将士的眼前和耳边。
威望就这样日积月累起来了。
长安城的巡城亭卒更是有很多机会见到韦玄成,所以对他比对其他人更多了几分敬意。
韦玄成突然下令,不少巡城亭卒脑子来不及反应,人就先动起来了,将校阅场的营门牢牢关上了。
“本官有天子诏令要宣!”韦玄成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天子诏令。
黑底赤龙纹,看起来就非常逼真。
原本还有些乱糟糟的巡城亭卒纷纷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了台上的韦玄成。
而将韦贤扶到台下去的丙显等人也停下了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台上的韦玄成,不知道他有何妙计。
“丙显、张延寿及张千秋等人擅自调兵,图谋逼宫,罪无可赦……”
“特此下诏,命大司马韦玄成总领三辅巡城亭卒,捉拿逆犯,就地正法!”
韦玄成声音洪亮,让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巡城亭卒们的目光,立刻转到了在台下瞠目结舌的丙显等人身上。
“你、你……你这逆子!”最先反应过来的韦贤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韦玄成不能成言。
“韦贤!县官有话留给你,让你迷途知返,束手就擒,不要丢了天下儒生的脸面!”韦玄成直呼其名道。
“好好好!韦氏一门,竟葬送在你这竖子的手中!”韦贤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就倒了下去,不知死活。
丙显和张氏兄弟也咂摸过味来了,他们不知道韦玄成为何要“反”,却也知道自己掉进坑了。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有些惊慌地朝那些满脸怒意的巡城亭子嘶吼了起来。
“此人乃是霍党余孽!如今要图谋不轨,将其斩杀者,可封万户侯!”
丙显话音刚落,他们在点兵台上的那些亲信就拔出了剑,准备动手了。
可是立刻就被其余起了疑心的属官给拦住了。
“县官亲自所颁的虎符在此,何人敢造次!?”韦贤怒吼一声,将怀中摸出来的两瓣虎符合在了一起。
这黑幕嵌金的虎符并不算大,刚好可以握在手中,站得远一些其实就看不见了。
按照正常的使用方式,韦玄成合符之后应该交给军中的护军使者查验,确认诏书和虎符无误之后,方能调兵。
巡城亭卒人数不多,所以并没有单独设置护军使者一职,都由府衙的佐贰官员来查验。
三辅衙门的那几个佐贰官员就在点兵台上,但却是丙显等人的同谋,刚才都快准备来斩杀韦玄成了。
当然不能让他们来查验虎符。
巡城亭卒们面面厮觑,他们发现竟然无人可以验明这虎符的真假。
但是韦玄成早已经和天子商议过此事了,他高举着虎符再次喊道:“军中可有绣衣使者?可前来验符!”
绣衣使者是天子亲信,一直由天子亲自率领,绝无背叛的可能性。
让他们来查验虎符,最有说服力了。
而且绣衣使者遍布各军和各府衙,校阅场中一定也有隐藏下来的绣衣使者。
果然,韦玄成话音刚落,台上台下站出来了十几人,他们轮流大声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在绣衣卫的官职。
而后就走到了韦玄成身边,仔细地查验起了虎符。
仅仅只是过了片刻,这十几个露出了真身的绣衣使者就陆续给出了自己的结果。
“绣衣卫员丁不敬,查验虎符无误!”
“绣衣卫使贺帛,查验虎符无误!”
“绣衣卫佐张端,查验虎符无误!”
……
没过多久,这十几个人就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证明韦玄成手中的虎符和诏书无误。
无虎符擅自发兵,形同谋逆;有虎符而不听调,亦等同谋逆。
“虎符无误,诏令无误,尔等可能听从调遣!?”韦玄成终于也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
“但凭大司马调遣!”三千巡城亭卒行军礼答道。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丙显等人和他们的亲信早已失去了锐气,全都拿着刀剑瑟瑟发抖,不知要退向何处。
韦玄成先转身看向了点兵台上的那些亲信,大声说道:“放下兵器,本官可上奏县官,让你们活下来!”
台上只有十多个要搏命的亲信,无论如何的都拼杀不过台下这几千人的,犹豫片刻之后,束手就擒了。
韦玄成又转向台下的巡城亭卒,大声说道:“刚才为逆贼摇旗呐喊之人,放下兵器,本官亦可给你们活命!”
一阵沉默之后,那些已经暴露出来的世家大族的亲信也交出了武器,当场就被捆绑了起来。
至于没有暴露的人,也只不过可以多苟活几天,日后按图索骥,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法网。
不到半刻钟,校阅场上大部分的逆贼从犯就伏法了,最后只剩下丙显这几个“头目”了。
跟韦贤和韦玄成来到校阅场的韦氏奴仆倒是忠心,将韦贤等人紧紧地护在中间,举着刀剑准备负隅顽抗。
“韦庄、韦由,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在歧途上走得太远!”韦玄成呵斥道。
“哼,你竟然出首祖父,简直猪狗不如,我等绝不认投!”二十出头的韦庄怒斥道,韦由亦跟着骂了起来。
“丙公,你们三人可要投降?”韦玄成转向其他三人问道。
“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事情败露,我等甘愿受死!”丙显几人硬气地说道。
韦玄成还想再劝,此时韦贤刚好醒了过来,这饱经沧桑的老人此刻万念俱灰,如同一颗枯草般随时都要倒下。
“你这逆子!韦氏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你的手中了啊,快快迷途知返,不要当天下的罪人!”
“父亲,你睁眼看看吧,县官有民心在,你等不能成事的,是你在毁韦氏的基业,不是我!”
“世家大族才是民心,这些寒门庶族哪里是民,你简直和县官一样癫悖!”韦贤又怒斥道。
“父亲不要再说了,只需说纳不纳降即可!”韦玄成冷漠地问道。
“若为父不肯纳降,你又能奈我何!?”韦贤满脸嘲弄地看着韦玄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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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